看了看呆若木鸡的我，大概有点失去了耐性，说话的口气也不是那么客气了。

“随便。”

“小姐，请别开玩笑，好吗？我们讨生活不容易，要是真的按你的意思到处给你乱拉，你到时又该投诉我了！”师傅明显很不高兴。

“西临湖，谢谢。”

西临湖畔，杨柳依依，微风拂面，春天的气息愈渐愈浓。现在的我傻傻地坐在湖边的木制长椅上，到底是为什么？

我心心念念对不起瓜仔，一个人坐了三个小时的火车，只是为了要到这边来跟他说抱歉，却意外知晓，他曾接受了我竞争对手的一笔钱？……

这意外得知的消息到底证明了什么？是不是证明了“佳如有约“”的广告彩页上，瓜仔的作品都是有授权的？

所以，李佳如可以很理直气壮地质问我凭什么告她？！

我是不是象一个小丑，或者一个智障，悄无声息地让给人卖了，除了傻傻地帮人数钱，居然还蠢得要上门去跟人道歉？！

……

我难道不是应该马上买一张回程票，直接回南明吗？

或者，是不是应该很应景地大哭一场，为了这接二连三的打击？

春暖花开，可是我依然觉得寒气刺骨，冷得想哭，却哭不出来！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样，我总该问一问瓜仔，那个小模特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事实？内心深处，我依然选择相信瓜仔，他明明就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我根本不相信他会背叛“人鱼婚纱”！

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瓜仔，是小鹿，我现在在之江。”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慢慢地说：“我已经听小玉说了。其实，你不用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我一直觉得很愧对你，所以这次是特意过来向你说对不起的。”我的声音不由份地有点哽咽。

“……小鹿，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有些事，你早晚都会知道的。”瓜仔的声音很平静，但是依然能听出里面有纠结和艰难的情绪。

“我不相信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我只相信你。李佳如之前有找过你，是真的吗？……”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实在说不出口。

“是的。除了‘柔荑’，我把自己的大部分作品卖给了她。”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年前，做辞职决定之前。”

……

“瓜仔，为什么？你到底是恨我，还是恨秦歌？”

最后一丝侥幸已然崩塌，此时的我泣不成声。

“对不起。”瓜仔说完这句话，便轻轻地挂上了电话。

……

曾经以为会很难堪的一次见面，甚至根本就没有见上面，只用手机里的寥寥数语就结束了！

我为自己的良心债痛苦了很久，结果，到头来，居然是瓜仔跟我说对不起？我……又能怎么样？！

微信突然闪了一下。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小鹿，今天看到一句诗，真美，和你分享一下！”是柯潇。

我抬头望着波光粼粼的西临湖面，无限地伤感和惆怅！爱情的不再，朋友的背叛，对手的嘲讽……这个明媚的春天，我又何来春光明媚的境界？

“叮咚！”

“小鹿，见到瓜仔了吗？代我向他问好，并对他说一句对不起！”秦歌依然还念念不忘当初对瓜仔的伤害。

“叮咚！”

“小鹿姐，记得帮我跟瓜仔哥说，我很想念他！还有，他说过将来会亲自为我设计婚纱！千万不要赖帐哦！”小玉也来凑热闹。

……

我没有逐一回复，又怕他们担心，只好在“人鱼婚纱”的微信群里，发了几个字：“微信收到，一切都好。”

我没有去车站买回程的票，而是象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魂不守舍地在西临湖边整整地坐了一个下午。

傍晚的时候，在西临湖边找了一个酒店住下来。因为，我突然想好好地沉浸在这个不算陌生的城市里，深深地感受一下柯潇所说的“十里春风，不如你”！

……

在酒店餐厅吃完简单的晚餐，我又来到西临湖，完全放空自己，漫无目的地东游西逛。

傍晚的西临湖畔比白天要热闹得多，霓虹闪烁，人声鼎沸。

从小习惯群居的我，此刻淹没在这如此汹涌的陌生人潮里，却感觉无比安心。

在这里，没有人会关心我的烦恼、纠结，更没有人在意我何去何从，我突然有了足够的空间，这样很好。

湖畔的小店众多，基本上都是卖旅游产品的居多，我一家一家地看，店主们谄媚地笑着，不停地招呼，我就笑笑不说话。

一直走到一家装修古朴的中式建筑前，一抬头，“十里春风”！

都说要相信奇迹，才可能有奇迹发生，此时此地，不进去一窥究竟又怎么对得起此时已是内外皆空的自己呢？

……

原来是一家小酒馆。

时间还早，店里寥寥人影，《琵琶语》的旋律轻轻飘荡，让浮燥的心不由地安静下来。

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脱下风衣，开始环顾周围。

整个酒馆的装修是百分百的中式风格，古色古香，深色木饰，窗棂台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小姐，是开车过来的吗？”一位干净利落的年轻人迎了上来。

我摇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