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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下白玉楼 / 寐染丹墨


人!”穆一边回头说着,一边将那侧着的身子反过来伸手在他颈下一探,回头禀报“还有气。”

女子走近看了看,微微一愣,随即吩咐道:“背上他,继续赶路。”

“公主,看这人样貌不似本国人。万一……”穆犹豫道。

女子抬头看着茫茫大雪,眼中显出悲悯:“带上他吧,这天气不会再有人经过了。若我们把它留在这里,他必死无疑——派两个人好生看着,等醒了问清情况再说。”

“公主,那人醒了!”穆风风火火地走进屋说道。

“他醒了,你竟如此高兴,看来穆你很喜欢他。”公主回头,眉眼如画,清绝出尘。

“是的,他是一位像女王和公主般令穆尊敬的勇士!”

“如此说来,我倒真应与他见上一面。”

“是的,公主定会像穆一样喜欢他。”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啊,他叫做秦渊。他是一位南国人……”

穆站在高高的巨石上,咧着嘴,露出孩童般愉悦的微笑。他的眼睛闪着光,目不转睛地看向不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洒满星星点点的绿意,如巨蛇般蜿蜒却比羔羊还温柔的母亲河在阳光下闪耀着粼粼波光。细碎的白色花瓣时而一串串被风卷上天空,时而轻盈盈地落下,花瓣中间两抹纤长美丽的身影并肩而立,恍然如画。

“你在想什么?”

“我的家乡,南国。那里的春天比北国来得早,这个时节想来早已山花开遍,游人如织了吧。”秦渊伸手掬过几片飞舞的花瓣,眼中温柔地映着万点波光。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呵呵……”

“因何发笑?可是我念错了?”女子脸上飞起一抹淡淡的红霞,“南人的词句甚美,我北人却始终只得其形,难悟其意……”

“句未错,只是公主用错了地方。”秦渊笑着看向女子,“这是南国的一名痴情男子写给其妻子的。”

闻言,女子脸上更红了:“我,我……”

“公主,我要回国了……”男子突然道。

公主闻言双颊绯红尽褪,她咬着唇沉默片刻,才又抬起头看他:“那你,还回来吗?”

“或许吧。”男子抬眸看向远方,温柔的声音很快消散在早春清寒的风里。



草原的夜格外长,津娅披着外衣一边走,一边抬头望天上的月亮。

“秦渊,不知南国的月亮,是否也如草原般明亮?此刻,你在做些什么,那些害你的人找到了吗?”

“谁?”黑漆漆的巨石上,一个魁梧的身影一跃而下。

“穆,是我。”

“公主?”穆走过来,他的声音带着哽咽过后的沙哑,脸上湿意未干。

“穆,别等了,他不会回来了。”津娅说完,转身往回走。

“公主……”

“公主!他回来了,他回来了!”穆风风火火地跑进屋。

“谁?”津娅抬头看他。

“是秦渊!公主,秦渊他回来了!”

“回来了啊……”津娅喃喃着望向门外,眼中突然盈满泪水。

“穆!”津娅尖叫着,手足无措地扶住穆倒向自己的身躯——他的后背,插着一只泛着银光的羽箭,滴血的箭头从前胸穿出,划破了津娅的外袍。

津娅绝望地顺着长箭射来的方向望去,马背上,那与自己有着相似面容的黑衣女子正缓缓从背囊中抽出另一支长箭,面无表情地搭在那把津娅亲手所制的雕弓上。仿佛有悠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王姐,生辰快乐!这是津娅送给王姐的礼物!”

“好精巧的弓,你从哪里寻得的!”王姐爱不释手地一遍遍抚摸着弓,伸手刮刮她的小鼻子,“啧啧,费了小津娅不少私房钱吧!以后你要什么就告诉王姐,王姐给你买!”

津娅将满是血泡和伤痕的手缩在袖子里,满脸通红小声道:“不值什么钱的,王姐喜欢就好。”

“王姐……”津娅流着泪闭上眼睛。这一次,王姐手中长箭瞄准的,是她的眉心。

“津娅!”如一阵疾风掠过,津娅睁开眼睛时,已经被秦渊抢上了马护在怀中。秦渊将津娅护在身下,尽量压低身体贴在马背上,利箭如急雨自他们身侧和头顶划过。

王姐暴怒的喊声,急促的马蹄声和利剑破空的犀利声一直未曾断绝。但津娅听在耳中最清晰的,却是来自身后那人。

“咚——咚——咚!”一声又一声,沉稳、清晰、坚定,一点点捡拾起津娅那几乎支离破碎的心——那是秦渊的心跳声。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嘹亮的号角,呐喊声伴着整齐而迅疾的马蹄声和跑步声如潮水奔涌而来,霎时将将津娅的听觉淹没。

眼前尘土飞扬,津娅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扑面而来的风沙迷了双眼,她连忙下意识地用力抓住身后之人的手臂。

“津娅。”秦渊俯下身,温热的嘴唇贴上津娅耳畔,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仿佛能安抚一切悲伤。

他说:“津娅,我为你和穆报仇。”



景帝三十三年冬,敬王渊大破北军,斩新女帝于阵前。立为太子,赐食邑北郡。

——《南国志》

“津娅,跟我回京都吧。”

银雪纷扬,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只余一片恣意的白,如巨蛇般蜿蜒母亲河在阳光下如光滑的镜面,安静地倒映着苍茫的天、灰色的鹞子和暗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