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1/3)半妖与半山 / 弄清风


岑深没有回答,阿贵探出水面,道:“那肯定是隔壁的无先生又来了。”

桓乐:“隔壁的先生?那他为什么不进来?”

阿贵高深莫测地摇摇头:“无先生就是不存在的先生,隔壁是个荒废很久的空房子,压根没人住。”

“没人?”桓乐惊奇:“那东西是从何而来?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吧,还有落款呢。”

“那你不也是大变活人么?少侠,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你不知道,只是你还没见过而已。”阿贵大师慢悠悠地爬出水缸,还很爱干净地在水缸外铺着的毛巾上擦了擦脚。

桓乐只得再次感叹现代果真跟大唐很不一样,视线则控制不住地越过院墙,企图一窥隔壁的情形。

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来隐约的争吵声。

“肯定是王老太太又因为那几盆花跟他老伴吵起来了,老头子前段时间迷上了唱戏,一大早就要开嗓子。老太太嫌他唱得太难听,把她的花儿都给唱蔫儿了。”阿贵适时地给桓乐解惑:“哦对了,王老太太住在东边,无先生在西边,你刚才看错地方了,少侠。”

桓乐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岑深。

岑深从篮子里拿出收音机,对上他的视线,说:“我只是个修理匠。”

第6章 大唐亡了

周六的下午,桓乐一个人坐在大门口的门槛上,拿块板砖敲着岑深打发他的核桃,一边吃核桃r_ou_,一边遥望远处的胡同口。

阿贵花了半个小时从屋里爬出来,问他在干嘛,桓乐回答说:“我在观察,夫子说我不懂人心之深,不知世界之大,离家出走可以,但是回去的时候必须写十篇文章带给他。”

“你这夫子是书院里的夫子吗?还有鼓励学生离家出走的?”阿贵问。

“夫子自然是书院的夫子,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夫子,只是特别穷。”桓乐歪着脑袋回忆着:“他就是太穷了所以才收我的,因为我有钱。”

阿贵:“……你们夫子还真是不拘一格,那你观察出什么名堂了吗?”

“没有,人世多茫茫,我心多烦忧啊。”桓乐摇着头,“啪”又是一板砖下去把核桃拍了个七零八落。

“那你慢慢烦忧吧。”阿贵可不喜欢他装的这股深沉文艺范儿,又慢吞吞地往回跑,找金鱼玩儿去。

平静的日子如是过了两天,桓乐每天都坐在门槛上敲核桃,愣是没憋出一句之乎者也。他还去隔壁无先生的屋门口观察了很久,但就是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对此颇为遗憾。

岑深倒是因此享受着难得的清静,脸色好了不少。

可是第三天的下午,桓乐忽然大惊小怪的从外头冲进来,惊得正从水缸里爬出来的阿贵又扑通一声栽了回去。

岑深急急想要锁门,来不及了,桓乐扒着门框,眼睛瞪得大大的问他:“武才人做皇帝了?”

岑深关门的动作顿了顿,反问:“你有意见?”

桓乐急忙摇头,眼神里充满了激动:“真厉害啊,太厉害了,她可是个人类,我娘想要占山为王还得打上个三百场呢。”

桓乐的反应倒出乎了岑深的意料,他下意识地问:“你不反对?”

“我为什么反对?”桓乐不明所以。

岑深默然,关于桓乐的出身,他虽然没仔细问过,可一个敢在半夜翻越皇城的锦衣少年,一定非富即贵。

皇城里的贵族子弟,接受的可是最正统的礼教。

桓乐似乎看出了岑深的疑惑,哈哈笑了笑,张开双手解释道:“不管哪个人类做皇帝,山河还是我的山河啊。”

岑深微怔,他倒是忘了,桓乐归根结底是个妖怪。在妖怪的世界里,几万年来只奉行一条铁律——强者为尊。

但与此同时,岑深想到了一个能制住桓乐的好办法。

“你从哪儿知道武才人做了皇帝的?”他问。

“隔壁王n_ain_ai请我看电视。”桓乐答:“电视真好看。”

岑深的家里没有电视,只有一台他用来辅助工作的电脑,还是自己改装过的,根本不让别人碰。桓乐又没有手机,所以直到今天才知道这个全中国除了他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但让岑深最觉神奇的是,他在这儿住了那么多年都没把邻居认全,桓乐才来了三天,就能去隔壁王n_ain_ai家看电视了。

到底谁才更像一个现代人?

岑深让桓乐在工作室待着,径自回屋抱来了一叠书。这些都是他研究小绣球时淘来的唐朝相关的资料,有正史、野史、奇闻异事还有各种器物相关的书。

他把书给了桓乐,难得温和地说:“拿去看吧。”

桓乐有些受宠若惊,放下书又往外跑,没过几秒他跑回来,把一个玻璃罐子递给岑深:“给你。”

岑深接过,看到满满一罐子剥好的核桃。他怔了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而桓乐给了核桃,自认为礼尚往来,很自得的抱着书跑向了沙发。

沙发已经彻底变成了他的根据地,因为沙发不够长,他还在旁边摆了一张矮凳翘脚。

桓乐去看书了,小小的院子又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岑深见他看得专注,心里的那一点点小小罪恶感慢慢消散,转头继续钻研他的阵法。

阿贵无聊地在游廊上四脚朝天晒太阳,才三月的天,怎么就枯燥得像是在冬眠。

可是小院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入夜之后,当岑深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