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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他的小公主 / 一砾沙


隐觉得那应该是团火,烧的全身血液都在激荡,而不该只是如同平静的深海,偶尔翻起丝涟漪。

那时的钟岩有点傲、也有点坏,他总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若即若离地与她调笑,却故意忽略她给他的所有暗示,让两人一直处于外人看来亲密,实质却连手都没牵过的微妙状态。

有时候钟岩也会觉得:如果那个人没出现,就接受闻靖吧,他们会是一对最好的伴侣,目标一致,相携而行,有时候他又会觉得自己太渣,不该这么给她留着希望,可还没来得及做出一个决定,闻靖却出了事。

那是一次去四川山区里的援救,他们救出一个小学的学生,却在撤退的路途上,遭遇了余震引发的泥石流。

那一刻,仿佛天地都在崩裂,钟岩狼狈地躲避着回头,看见闻靖在最后一刻推开身边的队友,然后整个人陷进不断落下的山石中,然后整个世界都被染上血光。

当那场山崩结束后,所有队员拼命喊着闻靖的名字,三三两两抱着大哭。钟岩没有哭,只是跪在那堆仿佛由石头垒砌的冢坟旁,用手一块块挖着压在她身上的石块,直到指甲折断,鲜血顺着坚硬的石棱流下来,他甩开旁边拉扯的队员,执着地继续往下挖,内心微弱地期盼着会有奇迹,那个女孩还能回来,再笑着叫他一声:钟哥哥。

他不明白这个女孩身体里怎么会藏着这么大的勇气,和一群老爷们一起冲锋陷阵,吃最糙的食物,眼里却永远闪着热情和坚定。

而他,却始终欠她一句道歉……

钟岩捏着啤酒罐的手不断用力,低头让冰凉的罐身抵上自己的额头,唇线用力绷起,压抑着喉咙里汹涌的涩意。

齐悠悠攥着手和他并肩坐着,哭得鼻头都红了,把头靠在他肩上啜泣着说:“对不起,我不该逼你说这个。”

钟岩揉了把脸,伸手一下下摸着她柔顺的黑发,哑声继续说:“闻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变成今天这样。可我心里很明白,我不爱她,遇上你以后,就更明白。”

齐悠悠眨着挂满泪珠的睫毛,怔怔地抬头问:“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钟岩的手指在她发间停住,在那段被反复折磨的日夜里,这就是他最大的愧疚来源,他曾无数次懊恼地想着:为什么自己没法回应她的感情,这样他至少能保持着爱人的忠诚,终生去为她祭奠。

可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连他自己都觉得应该爱上的人,终究只能止步在敬仰和怀念。而对不经意间遇上,和自己千差万别的人,却偏偏动了心。

那场事故是他前半生最大的伤口,因为闻靖的死,他再也不敢面对自己的恩师闻冬,然后才决定彻底改变飞鹰的纯公益模式,引入商业资本去购买最先进和专业的设备,每个救援队员的生命都需要被保障,他不想再用牺牲去换来任何成就。

而今天,他决定亲手撕开这伤口,把自己完整地展露在她面前,包括曾经龌龊、彷徨的那一部分。因为她在害怕,害怕会因为那些未知的真相而受到伤害,他不想让她怀着这种恐惧和自己走下去。

钟岩深吸口气,把手里的啤酒罐放在桌上,望着她认真地问:“所以,你会介意吗?”

齐悠悠吸着鼻子拼命摇头,然后又垂下眸子说:“可我很自卑,她那么美好,又很伟大,她是个真正的英雄,而我……什么也不是,只懂得漂亮裙子和甜点。”

钟岩拉住她的手抱进怀里,然后轻吻上她的额头,柔声说:“闻靖是我遇上过最好的人,可你是我爱的人,并且,会一直爱下去。”

正文26|恋爱日常之一

齐悠悠所认识的钟岩,一直是强大而坚定。可今晚她才知道,每一只雄鹰都曾有过青涩时刻,他们也会犯错,也会因踏进泥潭挣扎或无助,正是那些伤口和磨砺成就了现在的钟岩。

属于她的,最好的钟岩。

她把头发埋进他的颈窝,撒娇似地轻蹭,又像是在安慰,手指缠着他的轻声说:“钟岩,我觉得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钟岩搂住她软软的肩膀,因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而抛下所有忐忑和伤痛,突然觉得自己飞了那么久,仿佛就是为了能在她怀里栖息。

他低头在她红肿的眼上细细亲吻,哑声说:“睡觉吧,不然我怕会忍不住。”

可当齐悠悠乖顺地被他牵进卧室时,才发现这个qín_shòu居然要和她睡一张床!

而身为一个洁身自好的纯情girl,齐悠悠摆出十足的防御姿势,警惕地盯着正在从柜子里拿被子的男人。可钟岩却十分自然地抱出床薄被铺在床上,轻松地说:“没办法,我家里没第二张床,我也舍不得你去睡沙发。”

“简直是厚颜无耻!”齐悠悠抱住胳膊愤愤地想:“一般这种情况,电视里不都是男人睡次卧或者地板嘛。”

可这通抱怨没说出口,钟岩仿佛精通读心术般走过来,摸了摸她气鼓鼓的脸蛋笑着说:“所以作为回报,你应该也舍不得我去睡沙发吧。”

最后,被套路到的小公主只得乖乖躺上那张大床,感觉旁边的床垫被往下压,心脏“砰砰”乱跳,不自在地把身体往床边挪了又挪。

钟岩侧身望着她,好看的嘴角弯起个弧度:“你再动,可就要掉下去了。”

齐悠悠连忙收回已经悬空一半的屁股,手指勾着头发嘀咕:“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