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这个问题可能妈她很想知道，不过我不太感兴趣。妈她生下我的时候只有二十三岁，比现在的我年纪还要小很多，年轻就难免会冲动犯错。你们相爱也好，不相爱也好，都把我带到了这个世界上。光凭这一点，我就应该感谢你们，不会去责怪任何人。”

宋惜凝的语气波澜不惊，似乎是在评述他人之间的过往，她四岁的时候就到了宋家，可以说对母亲于慧也没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所以才会在提到亲情时显得有些淡漠。在她的印象中，只有干妈金逸美的严苛，还有干爹宋宇伯的特别和蔼，但却郁郁寡欢。可能也正是因为自己对这个世界上的亲情没有什么太多的体验和依赖，所以出现在另一种情感中的宋森夜才会冲破一切阻碍，坚如磐石地成为了她的一切。

褚林无奈的笑，似乎被自己淘气的女儿塞了一个馒头到嘴里，又干又涩的说道：“你这样的心态确实很好，但我既然开了口，便是想要告诉你一切。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说不感兴趣，还让我怎么继续？”

被人苦着脸抱怨，宋惜凝也忽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太诚实，有些不礼貌，于是急忙转变了态度，笑道：“你说吧，我现在想听了，就从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说，怎么样？”

宋惜凝俏皮地眨着眼睛，褚林望着她会心的笑了笑，藏在他肚子里的故事有些长，那些事情都是宋惜凝从来都不曾了解过的，就连于慧的事情，金逸美都很少会对她提起。

褚林和于慧是在共同工作的医院里面认识的，那个时候褚林是一位刚刚转正的年轻医生，于慧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实习护士，特别的纯真善良，褚林说年轻时的于慧天真固执起来，和现在的宋惜凝一模一样。

才子配佳人，褚林和于慧认识没有多久的时间就相爱了，他们是抱着结婚的态度在认真交往，很快就同居住在了一起，感情也很稳定，如胶似漆。可最后错就错在，年轻的褚林有些贪玩，自从第一天被几个狐朋狗友拉进赌场之后，就再也没能从那里解脱出来，欠下了巨额赌债，为了躲避债主整日东躲西藏，胆小得害怕被人发现，就连于慧，他也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踪迹。后来褚林的父亲拿出家里最后的积蓄，送儿子逃往国外，剩下自己这副一穷二白的老骨头，量他债主也不敢当真就要杀人放火。

就这样，逃亡之前，褚林也没有来得及见上于慧一面。也是在这个时候，于慧发现自己怀了孕，写信到褚林家里，褚林的父亲代替儿子接到信件后直接打开看了，却没有告诉远在国外的儿子于慧怀孕的这个消息，因为他知道，以儿子那个冲动的性格，一定会跑回来找于慧，到那时被债主抓到了，恐怕活命都难。

几乎是断绝了与国内亲戚朋友的一切往来，褚林在美国安安稳稳的呆了几年，报考医科研究学院一心钻研，终于取得了博士学位。等到他学成回国，已经是七八年后的事情，虽然还清了之前的赌债，可他却再也找不到任何关于于慧的消息了，医院里工作的医生护士因为人员调动换了一批又一批，早就没有人知道于慧到底是谁。

直到这个时候，褚林的父亲依旧没有说出那封信的事情，许是年迈记忆力太差，又或许是知道他已经寻不见她，何必徒增更多的烦恼呢？

没有找到于慧，褚林再度回到美国，受邀去康复机构工作，也在那里认识了一个印象不错的女人，并且结了婚。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十年多，父亲在国内突发心脏病去世，褚林回国给父亲料理后事，在处理遗物的时候，终于发现了于慧的那封信，于是他厚着脸皮去找金逸美，结果得到的是于慧早就已经去世的消息。

至于褚林与那位在美国的妻子，最后也因为感情不合离了婚，他们之间一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褚林是孤身一人回到的国内。

将所有的来龙去脉讲述完毕，褚林望着眼睛里已经泛起了泪光的宋惜凝，轻声问道：“惜凝，如果你是你妈妈，你会恨我吗？”

褚林的脸上刻着深深的忏悔，于慧活着时，他自私的那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现在人都不在了，他才知道去追思，又有什么意义呢？褚林相信，身为于慧的女儿，宋惜凝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他完全没有想到宋惜凝会回答说：“她不会恨你。如果她恨你，就不会生下我。”

宋惜凝的眼神十分肯定，她并不是出于好心在安慰褚林，同样身为女人，她了解母亲当时希望为心爱的男人生下孩子的心愿，更加笃定地说：“没有人规定爱情最后的结局一定要是一个完整的句点，真心相爱的那些美好，对于觉得那段感情十分珍贵的人来说，曾经拥有就足够了。”

曾经拥有就足够了，这几个字让褚林五味杂陈，宋惜凝简直和于慧一样善良执着，善良得有些幼稚，执着得有些傻气。

宋惜凝也向来是那种直来直去的性格，不喜欢拐弯抹角，她想了想父母之间的事情，又转念想了想自己，忽然开口向褚林直接问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曾经问过我，我的父母同不同意我和那样的男人在一起？我很想知道，现在的你是什么样的想法。”

闻言，褚林微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