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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长安 陌上柳 / 昔邀晓


阿兄做了太子她当然高兴,只是觉得生母如此忙活,谁都知道她的心思,每个人都在试探自己的口风,好像阿兄明天就入主东宫似得,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

怀宣太子的忌日礼办的隆重又肃穆,李晖下诏命全国所有的庙宇道观都要为怀宣太子和太子妃点上长明灯,并诵经祈福三日。

他站在佛前,想起长子如清晨树芽上晶莹的露珠一般短暂的人生,眉间心头的浓浓哀伤挥之不去。

他离开人世已经六年了……

李淳业穿着一身素服,恭恭敬敬的磕头上了香,然后跪在蒲团上,看着雕龙刻凤的楠木牌位上一行漆字:大周故怀宣皇太子之位。

阿兄是父亲最喜爱的儿子,承载着他所有的期盼与骄傲,所以对于他的早逝,父亲迟迟不能释怀。

李淳业想起方才,他站在一堆穿着素服的人群中,没有人发现他,一些人便说起今日祈福的目的,说怀宣太子早逝是天妒英才,他本来是大周最耀眼的晨星,却早早的陨落。

陛下失去了最优秀的继承人,只能从几位平庸的庶子中选一个当太子,陵川王占着长,却生生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曹王瘸了腿,如今连王府的门都不出,把一切都置身事外了。

梁王李淳泽无论诗书还是骑射都是平平,六皇子都十二岁了,还没封爵取大名,听说是因为他命中有一劫,陛下不给他取名就是怕阴司带走了他。

七皇子八皇子还年幼,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陛下英明神武,却几乎没个肖似的儿子,看来看去,也只有许王比较优秀了……

李淳业听到这番话时,只觉得通体生凉,臊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才好。

原来他虽是尊贵的皇子,可在旁人眼中都觉得奇怪,父亲怎么会生出他这样愚钝的儿子,简直就是他的耻辱!

李淳业神思恍惚,他活了十几年,留给别人的印象就是冲动、鲁莽。

是啊,如果他不冲动不鲁莽,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一步,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从前他还能暗暗发誓,会超越兄长成为父亲的骄傲,但现在,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警告他不要再说大话了。

李淳业缓缓地磕了个头,起身出了佛殿,十一月的风吹的人骨头都凉,天是灰白的,树枝光秃秃的伸着,眼前的萧索正如他的心,荒凉、寒冷。

作者有话要说:

冷战还会继续~

第182章 嫌隙

祈福完毕后,曹芳蕤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她坐着车回了王府,李淳业没跟她一起,他说今日李淳远未能出门,想去曹王府看看他,让曹芳蕤先走。

回了府进了正院内室,她更衣洗手坐在榻上喝了一碗热茶,又歪在隐囊上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外边天都快黑了,玲儿问要不要传饭,曹芳蕤打了个哈欠问道:“郎君回来了吗?”

“没!”玲儿摇头,“要不娘子先吃?”

“还是等郎君回来一起吃吧!”曹芳蕤拒绝了,坐着也无事,她便拿了本药经翻看,倒也自得其乐。

李淳业进了门就看见迎上来的曹芳蕤眉梢眼角还有残留的笑意,他下意识问她:“怎么了?”

曹芳蕤拉着他去内室,亲自服侍他更衣,柔声笑道:“刚才看书,里面记载了一则病例,说有一妇人忧思多梦,遍寻名医无治,后来有一道士让她枕着宣纸睡,后来这病竟好了,原来她夫君是个做宣纸的匠人,离家已有数年,这妇人是思念成疾了……”

李淳业听完后一言不发,眼睛盯着墙壁出神,曹芳蕤给他系上带子,奇怪的打量他:“郎君怎么了?”

“是不是四叔说了些什么话?”

她这么猜测是有原因的,李淳远自从回了京城后,把府内一应事务都交给了长史和家令打理,自己什么也不管,谢绝了一切访客。

每日话也不怎么说,就跟失了魂一般,陛下怜惜他腿脚落了残疾,也睁只眼闭只眼不忍责怪,就是旁人看着都难受。

李淳业去上过几次门,李淳远只是沉默着,不生气也不怨恨,但李淳业知道,弟弟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想来他今日上门又是受了冷落,曹芳蕤忍不住安慰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四叔总有一天会明白,郎君真的不是有意的!”

“今日父亲母亲伤心的红了眼圈,明日一早咱们进宫去请个安吧,不管怎么样,这是咱们做子女应尽的孝道……”

李淳业神思都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胡乱的点点头。

曹芳蕤唤婆子传饭来,又拉着他在食案边坐下,见他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以为他还在为李淳远而难受。

便耐心劝道:“郎君,阿姨这些日子心情不太好,幸好还有两个小姑和六叔陪着她,一方面她是为了父亲,一方面就是为了咱们……”

“父亲虽然生气,但也没说不许你再进入朝堂,郎君这些日子勤学苦读,父亲看着一定会消气的,到时候……”

她话还未说完,李淳业忽然头没脑的问了这一句:“我是不是很蠢?”

曹芳蕤愣住,“什么?”

李淳业又重复了一遍,她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他又受了什么刺激,便斟酌着话语回道:“郎君这是什么话,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你若是蠢,那天底下都没有聪明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