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3/4)云水间GL / 风若清扬

目光看去,慕容婉果然娉婷婀娜,朝这边走来。

这本是一堂“礼”课。儒家教学,以“六艺”为主。六艺者,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s,he,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礼居六艺之尊,乃礼节教育,其实就是道德教化。儒家重视德育,强调以德教民,所谓“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正是古往今来无数大儒们梦寐以求的境界。云晨潇熟读典籍,却对儒家那些“克己复礼”的东西最为厌倦,对三纲五常之类的更是深恶痛绝。是以这礼课她压根儿就没听,梦游太虚去了。此时见众人s_ao动,方知是课间休息,忍不住伸了个懒腰,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为慕容婉倾倒狂热的样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班上的人竟是一个不剩,尽数跑了出去。云晨潇正自纳闷,忽听得屋外响起一片排山倒海的叫声,直叫人耳膜发溃,只听他们整齐划一的念道: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这首诗的乃是《诗经》中的名篇,写的是痴情的君子对心爱之人爱慕追求,对那姑娘的一往情深表现的淋漓尽致。只是这篇诗文本来柔美清丽,韵味十足,却被这群情窦初开的学子们扯着喉咙叫喊出来,丝毫听不出原诗的意味深长,情意绵绵。就像是脸红脖子粗的莽撞大汉,故作忸态,捏着嗓子咿咿呀呀的唱着“多情自古伤离别”,直叫人觉得不伦不类,啼笑皆非。

云晨潇也是头一次见这景儿,嘻嘻的笑了两声,正欲出门细看,却忽听得身后似乎也有人冷冷的笑了一下。

云晨潇好奇的回过头去,却见一人华服锦袍,头戴珠璎宝饰,显得雍容华贵,他面如冠玉,剑眉凤眼,正吊儿郎当的翘着个二郎腿,满脸笑意的看着云晨潇。他身边另有一个人,则是粗布麻衣,将头低埋在胸前,云晨潇也看不清他容貌,但只看他衣服,想来乃是家境颇为贫寒了。

云晨潇虽生在富贵人家,却极看不惯仗势欺人之人,看见那布衣男子低头不语,想来是被那华服公子出言讽刺,不由得心头微怒,朗声道:“不知公子因何发笑?晨潇还想请教一二!”

那华服公子微微一笑,缓缓起身,走到云晨潇面前打了个揖,说道:“云公子,啊不,晨潇兄,在下左崇临,适才自晨潇兄进门开始,在下就一直打量晨潇兄。哎,枉我自命倜傥潇洒,见了晨潇兄,才真是自惭形秽呀。今日左某才知道,什么叫是真名士自fēng_liú。惭愧,惭愧!”

云晨潇不料这人竟是这般谦恭有礼,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云晨潇听得他恭维自己,颇有几分受用,当下拱手道:“左公子抬举了。在下愧不敢当。”

左崇临摆手道:“云兄不敢当,那天下谁人敢当?”

云晨潇心道:“嘿嘿,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啊!嗯,小七说了,逢人便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果然至理名言。”她心中玲珑拐弯,嘴上也不再说话,又走到那布衣男子身旁道:“不知这位仁兄怎么称呼?”

那布衣男子不防云晨潇会过来问自己,猛地一惊,抬起头来。云晨潇这才看得仔细,这人浓眉大眼,皮肤黝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淳朴真诚之意,不像个读书的文士,倒像个乡间耕田把犁的农夫。但也正是他身上这股乡土气息,叫云晨潇眼前一亮,只觉这人质朴之情,倒远胜那左崇临的浮华之气。

那布衣男子瞧了云晨潇一会儿,不由得面上一热,又低下头去,也站起身来小声道:“在下……洛风。”

云晨潇微一迟疑,那洛风见她似有不解,当下提笔在宣纸上写出“洛风”二字。云晨潇一看之下,大为惊异,这字骨骼清爽,笔意圆润,静中寓动,自成一家。虽只有两字,亦已看出其书法造诣之深。若不是亲眼所见,云晨潇也是不信这等灵动飘逸之字体,竟出于这样一个质朴老实的学子之手。

洛风见云晨潇愣神,忙道:“云公子,在下献丑,莫要笑话。”

云晨潇拿起那张宣纸看了半晌,朗声一笑,念道:“洛风,落枫,嘿,云笼芸花香芸苑,风吹枫叶落枫亭。好一个洛风!好字,好字!”说罢也提起笔来,沾了沾浓墨,坐下身来刷刷的往纸上写字。

左崇临看他二人竟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心里老不服气的,见云晨潇写字,急忙凑了过去,但见云晨潇写的乃是苏东坡的一首词。云晨潇自从习文开始,每日必练书法,如此一算,也有十年了。她欣赏王羲之行书之j-i,ng细潇洒,师之从之,学之化之,十年来也略有小成,虽不到登堂入室,但也窥得些许门路,此时奋笔疾书,力道笔锋,结构稳健又不失轻灵,章法洒脱,落落大方,字里行间恣意纵横之情趣表露无遗。她写完这词,微微一笑,说道:“洛兄,在下以这东坡《卜算子》一词,换你‘洛风’二字如何?”

洛风一看云晨潇之字,势如走盘,趣如流水,实不在自己之下,忙道:“云公子,这可不好,我……”

云晨潇不待他说完,轻笑道:“洛兄是嫌云某字丑吗?哎,云某资质如此,只怕再练十年,也不及洛兄十分之一。”说着满脸失望之色,悻悻的收了自己的书法,作势要撕毁。

洛风哪料云晨潇如此坚决,忙拦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