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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上等宠爱 / 青丝着墨


睛。

她的下巴淤青严重,加上头顶的包和眼角的充~血,几乎半个头都被包裹起来,本来不大的个子,现在更娇小了。

“连这还没长大的伢子也能下的手去,这些人牙真是想钱想疯了。”

狄勇勇就说:“喏,这个小子指不定是哪家的少爷,你们看白晃晃的,哪里是庄稼人的颜色?还有那头发,一看就是胡乱铰的——莫不是得罪了人哩……”

另外两个后生不信:“少爷?哪家少爷能他那劲……一口咬掉别人半拉子耳朵?”

程砺看过去,铺上的人动也不动,似乎睡得很熟。

又有人说:“她从一上船就没有说过话,莫不是被人毒哑了?”这是人牙子惯用的伎俩。

其他人深以为然,便以为她真是哑巴。

她自然不是哑巴。

她怎么会是哑巴,她还记得她那嫂嫂要将她许给隔壁镇时她在家里的大吵大闹,大哥不在,嫂嫂压不住她,请了族里的长辈来要给她动家法。

她在外祖父家长到十二岁,外祖父家遭了难,躲到这异母哥哥家里,大哥待她真如妹妹,可是嫂嫂却看她不顺眼,她惯常不是轻易生气的人,却叫这嫂嫂暗地里的气得哭了好几回。

可都是三瓜俩枣的事情,说出来,倒是其他人笑话,她性子也犟,至此,和嫂嫂越发疏远。

眼不见为净。

大概她嫂嫂也这么想。

这回哥哥出远门,嫂嫂竟自己做主,要将她配给隔壁镇子的一户人家。

可她来了才湛湛不到三年。

嫂嫂说了那人家一堆儿好处,婆婆好相与,性子和善,又在外能挣钱,小姑子已被说给自己娘家,怎么也是亲戚,顶顶叫她得意的是,说亲的那个后生是个脚批,专门为乡人送外出谋生人邮寄回来的信和钱物,这工作既体面又安全。

听说那后生也见过姜鹿尔,一面之后便茶饭不思,只求娘老子成全,这样的家,嫁过去就是享福的,真不知道这个丫头在想些什么!

嫂嫂说得嘴皮起泡,见她却不疼不痒无动于衷,心头顿时火起,拿怪话酸她:“真还当自己是哪家高门的小姐?住不惯咱这穷乡僻壤,当年你阿爸也是从这里出去的,为了做何家的乘龙女婿飞黄腾达,才和你大哥的娘退了亲——那时候你们何家可没嫌弃这穷乡僻壤出来的女婿哩。十多年没个音,现在倒想起你有这么个哥哥来了?”

嫂嫂身子干瘦,脸盘子却大,一笑起来叫人心里发紧:“你哥哥心肠子软,要你尽管住,可你也不想想,你都十五上的姑娘了,难道住一辈子不曾?”

姜鹿尔本来牙尖嘴利,一时竟气得拙口笨舌说不出话,她自不知道父母那些年的事情,只依稀记得幼年时饶怀膝下,父母感情甚笃,却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么一场官司。

大哥出去久不回来,俩姑嫂矛盾到了极点终于大吵一架,姜鹿尔忍无可忍,一时性急将桌子也撞垮一个,她身量不大,声音却不小,这不开口动手倒好,一开口有理也变成没理。

嫂嫂哭哭啼啼带着脸上的青紫,去请来的同族里的老人做主,这些都是顶顶辈分大的老先生,说口气都带喘,满脸皱巴巴,姜鹿尔气归气,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忍着没把自己那一腿力气用在这些行将就木的老叔伯身上,只得生生受了一顿训。

这之后在家将息两天,她这上一口气还没平下去,隔壁的小儿子偷偷跑过来,趴窗口跟她说嫂嫂那边竟然连聘书都收了。

姜鹿尔听了冷哼一声。她这回没闹,照常在家躺了两天,嫂嫂只当是这几棍将她驯服了,也难得再来刺激她,任她躺着,三餐都给放在门口。

姜鹿尔不动声色养足精神,然后取了哥哥一身旧衣裳,趁着大早跟着一辆拉草的牛车出来。

姜鹿尔性子随了她母亲,做事不含糊,出来时为了安全,一把剪子毫不吝惜就把头发剪成狗啃似的短发,又带着草帽,满脸黑灰。她那样自诩洋务革新的家庭,自然也不会让她裹脚,这般一收拾,走出来活脱脱一个半大的小子。

她出门时身上还有几个钱,结果还是小瞧了这世道的厉害,在外面晃了十天不到,被偷带抢大部分都给交了学费,最后就只剩下两个铜板,在摊儿上买了几个冷烧饼,兜里就见了底,而这路程走了不过十分之一。

烧饼又硬又干,她吃了两口,喉咙跟过火一样难受,正在盘算之后怎么办。这时候旁边挤过来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子递过来一碗茶。

“小伙子,喝口水。”口音是同乡的口音,模样也和气,衣衫虽旧却整洁。

姜鹿尔咽下一口饼,她留心看了下,都是一个破壶倒出来的,碗边还有刚刚喝过的痕迹。

在外间好心人也是有的。她便不客气谢过,接过来慢慢喝了一口。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水没问题,可是那婆子后面的茶客有问题。

水还没喝完,就被一棍子撂晕了。姜鹿尔被这个经验丰富的老牙婆顺走,以五十块的价格卖断给了猪仔船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