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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高门遗珠 / 千寻


侯一灿好人做到底,处理好户籍事宜后还帮着买下厚棺及马车。

关宥善坚持把娘亲葬在京城,理由?不知!别看他年纪小,行事却是自有主张,和他姊姊一个样,满脑子主意。

这日天气晴朗,宜出门,侯一灿领着关家三人到苏裴礼的学堂里告别。

见着苏裴礼,三人并肩站立,关宥善双手高举,把几张地契呈上,那是徐家大宅以及母亲置办的三十亩田地。

苏裴礼犹豫,对旁人而言,这是份相当丰厚的礼物,但对苏家来说微不足道,重点是收下这份礼,势必与徐家交恶。

他和徐国儒并无深交,虽说两人都是举子,却不是在同一个层级上,但终归是乡亲一场,他不想把事做绝。

“娘一向乐善好施,济州有多少贫户都受过娘的济助,这些就当是娘捐的,用来扩建学堂也好,卖掉土地,资助更多贫童进学也行,总是为济州尽一点棉薄之力。”关宥慈道。

当今皇上勤政,百姓富足,肚子吃饱,就有多余的心思想其它的。

哪个父母不盼望孩子光宗耀祖?在衣食富足之余,越来越多的百姓希望孩子向学,于是各地的书院纷纷开设,而教出三个少年进士的苏裴礼自然是家长心之所向。

关宥慈的话说得苏裴礼心动,书院确实早已人满为患。

“我收下后,你们的父亲弟妹怎么办?”

苏裴礼的问话让两人一时语塞。

没错,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只有不是的儿女,长辈错得再大,晚辈也只有受着的分,但是……关宥慈不服,她撩开浏海,露出额头的纱布。

德言容功,身为女子,容貌何其重要,为钱财毁去女儿容貌的男人,还能称做父亲吗?

她尚未开口,苏裴礼已然知错,但她还是要表明态度,“徐老爷亲口对侯公子表明我们不是他的亲生子,恨不得滴血认亲,早点把我们送进牢狱,试问,父不慈,子何孝?”

苏裴礼喟然,小丫头没说错,所谓父亲,会舍身喂虎,为孩子挡灾避难,怎能为求活命,亲手将孩送入虎口?他收下契书,诚心认错,“是老夫迂腐了,待新学堂建好,老夫将为关夫人立身塑像,让就学的莘莘学子感念关夫人的恩德。”

闻言,关宥慈、关宥善鼻酸,母亲从未想过名利之争,岂知身后他们这番举动能为母亲争得薄名,两人携手跪下,关宥默见状也跟着跪下,三人叩首。

关宥善真诚地道:“弟子感激先生为母亲扬善名,感激先生为弟子启蒙,感激先生对弟子的指导及所做一切,大恩无以回报,唯待他日功名加身,为先生争光。”

“好好,快起来,你们都是好孩子,往后出门在外要相持相助,知否?”苏裴礼动容,这样的孩子,怎会遭遇这样的父亲?

“是。”三人齐声应和。

关宥慈看看哥哥,再看看弟弟,有家人支持,她的每一步,必定走得稳、走得坚定。

“宥默,你年纪最大,看事周全,弟弟妹妹全仗你了。”苏裴礼叮咛道。

关宥默点点头,眼神透出坚毅。

“宥善,你要记得拿着老夫的名帖去找柳夫子,他颇有几分能耐,你若能拜在他名下,是你的福气。”

柳夫子虽然有几分势利,但他那双眼睛看人比谁都精准,能被他挑中,必是上上之才,他定将倾尽全力教导,好在科考中夺魁,虽然他的目的是替他的寒舍书院打响名号,招牌越亮,学费可以收得越吓人,但能被他看上,悉心教导,对关宥善是好事一桩。

“宥善会的。”

“很好,老夫就在这里等着,等你们兄妹功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