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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渺渺(网络版) / 黑白剑妖


“大总管可要再挑其他东西?”尚宝监总管太监问。

“嗯。”魏小渺继续再挑数件品相中上的珍宝,代皇帝赏赐给七王爷麾下的将帅官员,以表皇恩浩荡普爱万民。

再者,王爷在楚南的势力初成,须一面为他拉拢军吏之心,巩固核心权力,一面让他们明白他们最终仍是为朝廷效命,皇帝的赏赐无疑是种威权的昭示,他们用双手捧过去的不只是皇恩,更是帝威。

一一挑选完毕后,令人将挑好的东西包置妥当,放入搬运用木箱,然后在皇帖上亲笔拟写受赏者姓名与赏赐物品,盖上御赐金玺,待七王爷回京时与战甲一同送到王府去。

皇帝要赏人东西看似金口随便一开,下头人照着办便是,可其中自有一套眉眉角角的规矩,这许多复杂的规矩是一条一条细微坚韧的线,罗织成皇宫与社稷的体制巨网,将下至最卑微的杂役、上至最尊贵的皇帝全笼罩其中,谁都不能轻易脱身而出。

在藏宝库花费近两个时辰,出来后朝御膳房行去,派人叫来几个监局的总管太监,交待洗尘宴的备置细项,魏小渺边走边吩咐,半刻都不能得闲。

一名内廷侍卫忽匆匆上前,禀报道:“禀大总管,楚南王已入京。”

魏小渺不由些许惊讶,从皇帝先前的话意听来,应数日后才会返抵京城,怎想这般快?忙问:“人在哪儿?”

侍卫一顿,回道:“在您的渺然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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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然居是魏小渺在宫中居住的院落,建有一栋长屋,内含一进花厅与一间大厢房、四间小厢房,外加前庭后院,占地不大,质朴如一般民间屋宅。

以他的职品地位按规矩可配置有两进屋的大苑,且能有仆役五十人可私用使唤,不过魏小渺坚持住在这里,除专替他跑腿办事的常随太监十人之外,渺然居只用了两个小侍做洒扫侍候。

当他回渺然居时,寝卧于大厢房,俩侍候小厮住耳房,其馀四间小厢房分配给十个常随太监,他们有的年纪比他轻,也有比他年长的,他们皆敬他为师,跟随他学习宫中处事,也许其中一人往后可能会脱颖而出,如他一般爬上高位。

与其他喜爱前呼后拥、享受富贵奢华的大宦官不同,他不习惯奴仆成群,喜欢朴实简单的生活,日常之事能亲自做就亲自做,不假他人之手。

高品级的宦官大多会在宫外匿财置产,以求年老出宫后仍可富欲享乐,他也没这么做,打算如若没横死或病死在宫中,得以安身到老,待领了恩典放出宫后,回楚南找个僻静的山旯旮子定居。

养鸡种菜,远离尘嚣,花间酒闲养老,怡然无憾而逝,不也是种安宁静好。

他早都设想好了,死前嘱人在那山旯旮子挖个坑,死后薄棺一具直接撒土埋了,不需繁文缛节的做丧,挺省事。

他曾被邀去出宫老太监的还家仪式中观礼,老太监一手抱着宝贝罐,拖着老腿老膝盖从大门一路跪爬进宗祠,直直爬到祖宗与父母牌位前磕头大哭,喊道祖宗父母在上,孩儿整身子好好的回家了!

满头花白的老人声撕力竭地哭号,旁人闻之无不鼻酸拭泪。

他不需像那老太监一样的认祖归宗,不用磕磕绊绊爬过几个门槛,最后哭得撕心裂肺,只为求百年时能入宗祠祖坟。

然而当时他心中也有所动,油然生起感同身受的凄楚,他唯一想还家跪拜的外婆已去世多年,幼年住过的老宅子被夷为平地,连祖宗与外婆的牌位都不知流落何处,而嫁到陈家当小妾的母亲听说得罪正妻,给打了出去,从此下落不明,死生不知。

他已不是何家人,更不是陈家人,最后连魏家人都不是。

生是无根浮萍,死是无依孤魂。

一个人孤零零的飘泊在世,权势富贵亦如浮云,在他看来,那些虚名与财富到底都会成为过往云烟,同样没什么好贪恋的。

所以,他以“渺然”为居处命名,谓之预想的一生——

生的安分守己,活的尽忠职守,死的云淡风清。

可人生总会有些料想不到的意外,例如七王爷不预警的提早返京,并且出现在渺然居。

魏小渺一听侍卫的禀报,马上撇了其他人急忙赶回去,步伐快得几乎要小跑起来,一路上见着的人莫不讶异,大总管向来端庄稳重,极少见他这样仓促疾行。

回到渺然居外时走得都有些喘了,缓下脚步踏进院子,匀好微乱的呼吸,端整仪容,才跨入屋内。

伟岸冷峻的身影跃入眼帘,感到熟悉,又感到陌生。

该说对于这个人,眼睛看的熟悉,但心里陌生。

皇宫说大实在也就四方四角一个天,常行走其中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他很少和七王爷单独相处,见了面多是隔着他人与数尺距离,真正私下独处的次数大约只有五、六次,包含一年多前的那夜……

宋炜见到他,幽黑的眸中闪动一抹光芒,过于刚毅而显得冷硬的脸似乎柔和了半分,眼神也不再寒如霜雪,暖了一丝丝温度。

“小人拜见七王爷。”魏小渺双手拢袖躬身,隔着一段距离行大揖礼。

“我说过,见我不需行礼。”眼一凛,俊毅的脸又冷硬了回去。

“小人不敢。”魏小渺仍极恭敬的低眉垂首。“小人斗胆,敢问王爷可见过皇上了?”

“还没。”

魏小渺一顿,再道:“是否要小人向皇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