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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沧桑知锦华 / 陈小菜


匪,官府平不了,更不愿意剿。”

齐少冲忍怒道:“混账!朝廷每年给他们军饷免他们税赋劳役,指望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难道就养出了这么群废物?”

穆子石道:“你稍安勿躁,先听姑父说清楚罢!我倒觉得此事另有蹊跷。”

万荆道:“南柯山绵延近百里,刚巧一半在夏州,一半隶属深州,官场如何我不太懂得,但若一个店铺两个掌柜,估摸着会常有推诿敷衍,便是协力同心,彼此也有些牵掣小心之处。”

穆子石点头,对齐少冲笑道:“确实如此,官场中如尹知夏者少,油浸枇杷核者多。”

齐少冲两颊用力鼓起,既有些孩子气,又是凛然的进取正意:“我若为君,当罢庸黜贪。”

穆子石几不可见的轻笑了笑,道:“可他们未必就是庸才或是贪吏,做官先做人,后才能做事,约定俗成的一些规矩一些门道,你不讲别人都讲,你不通别人都通,那别人畅行无阻,你只能举步维艰。”

万荆忍不住连连称是:“子石此言道尽世理,做人宜圆不宜方。”

穆子石却断然道:“不,宜外圆内方,更要明见心间,以心为准。”看向齐少冲,眼眸莹透生辉,有殷殷的期许之色:“欲行方正之事,以圆求之,一味求圆,易流于世故平庸随波逐浪。”

此一刻齐少冲觉得自己与他近得恍若一人,登时目如寒星清濯:“我本就是外方内方。”

穆子石睫毛颤了颤,笑了:“你是外拙内傻。”

齐少冲背水一战,毅然道:“你是我哥哥,我傻你有什么可高兴得意的?”

穆子石一愣,一时竟不能答,只得暗暗记下这一恨,转脸问万荆道:“姑父,两州不愿出执戈营之兵,仅仅是因为互相掣肘的缘故么?”

万荆正看他们打嘴仗有趣,乐得两撇胡子直往上翘,闻言道:“自然不仅如此,此事乐顺曾同我说起过,他可是在这儿土生土长半辈子了……这些年塞外异族畏惧雍凉铁骑,有时便遣小股人马绕开射虏关,意图从南柯山隘突入,山上匪徒首领倒是好样的,也会打仗,依山仗势几次把蛮族杀个落花流水,两州府尹不费半点儿心力,能御敌于外,哪里舍得认真去灭掉这支匪军?”

穆子石一手撑着下颌,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笑道:“只怕南柯山坐大,根本就是两州养的虎……若是一旦被蛮族过了山隘,两州必定压不住要上报兵部朝廷,如此岂不是大碍官声考评?留着南柯山这只虎,去抵挡外面的一群狼,以刀杀刀以内寇制外敌罢了。”

万荆迟疑道:“还有一桩事,倒不知是真是假。”

穆子石见他神色凝重,忙坐正了身子道:“姑父,你直言就是,真假无拘,我和少冲也就这么一听。”

万荆压低了声音,道:“据说两州府尹跟南柯山还有生意往来!”

齐少冲又惊又怒:“跟一伙山贼强盗做生意?是收了匪寇的贿赂还是怎地?他们还要不要朝廷的脸面了?”

万荆苦笑道:“这生意可是两府的太守大人求着南柯山啊!”

穆子石也不由得惊疑之极:“到底是什么能让官求着贼?”

“蛮族的首级。”万荆缓缓道:“一颗首级至少上百两银子,据说可报上作为执戈营的军功。”

穆子石静了静,道:“这便是了,这样一来,两府既治且安,更有逐虏之功,当官当到如此地步,算得上八面玲珑通明透亮……少冲,你不妨猜猜,那南柯山是要银子呢,还是宁可要兵器、甲胄或是粮食?”

齐少冲声音有些硬:“自然是粮草刃甲。”

知穆子石有过目不忘之能,问道:“这夏深两州的府尹都是谁?在任几年?政绩如何?”

穆子石低头一想,即道:“我不知晓齐和沣登位后有没有动过这两州官员……”

万荆忙道:“不曾听说有大吏罢免。”

穆子石颔首,如数家珍,款款道来:“夏州府尹黄歆,永熙六年得中进士,历任俞亭县尊、户部度支主事,又出京任夏州同知,任这府尹之职已满五年,前年时逢大考,考评为中上,曰:职事恪勤,虏懈民安。深州府尹唤作崔伏芳……”

齐少冲打断道:“虏懈民安?虏懈民安?”重复了几遍,只气得脸都黄了:“我看是官匪一家!官懈匪安!”

万荆犹豫片刻,道:“南柯山虽偶有滋扰百姓之举,倒也不算太过,只在隆冬之际,或许会向就近富户庄子要粮要钱……”

穆子石眸光微动:“想是与两州私下有所约定,既有官府喂得饱足,又何必与民为难,惹得民愤无法弹压上达天听?”

万荆嗯的一声,笑道:“子石想必不知,这带的庄子另有一桩生意,与这伙山匪颇有干系。”

穆子石觉得真长见识,原本在东宫蒙太子巨细皆教指点政事,绝非坐井观天不谙世事之徒,却做梦都想不到这夏深之交,竟有一伙贼寇强梁在官府、百姓、蛮族之间混得游刃有余风生水起!

一时兴致盎然,问道:“姑父快说与我们听。”

万荆提到货殖之事,格外滔滔畅言:“北地不比中原富庶,更比不得江南繁华,但也有几样货物,取之价廉,贩则价高……好比碱。”

穆子石与齐少冲互看一眼,齐少冲涮了涮嗓子,问道:“姑父,碱是用来干嘛的?”

万荆抬了抬眉毛,笑了,额头的皱纹显得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