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2/3)白日事故 / 高台树色

在一起,也不过分吧。

许唐成房间的床有点小,但晚上他们还是坚持要挤在一张床上睡。

即便过了几天,许唐成躺在易辙身边,都还是觉得很不真切,没睡着,眯着眼睛,都要不时抬手摸摸他的胳膊、肚子。

易辙忍了一会儿,后来忍不住了,攥住他在自己肚皮上乱动的手,侧过身,小声在他耳边说:“别摸了,再摸受不了了。”

许唐成闭着眼睛笑出了声音,睁开眼,变本加厉地凑过去亲他。

隔壁就是周慧和许岳良,这刚登堂入室的几天,易辙怎么也不敢做什么啊。他抬起一条腿,把许唐成的腿压在下面,又用手臂制住了他乱动的胳膊。

许唐成把胳膊翻过来一弯,用手捏了捏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变粗了啊。”

“天天锻炼呢。”易辙说着,还把手举起来,让他摸自己手臂上的肌r_ou_。

捏了两下,许唐成又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句,给他养老,给他送终。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要在往常许唐成早就睡了。不过今天,他忽然抬起手,捏了捏易辙的下巴,说:“我们说说话吧。”

“好,”易辙躺平了,问,“想说什么?”

“你给我讲讲你在南极的事?”

“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就是很冷。”易辙认真想了想,接着说,“我们是跟着美国人一起去的,不是在中国的科考站。去之前做了很多心理测试,因为那里是允许持枪的,长期在那种地方生活,容易导致j-i,ng神不稳定,怕有人万一心理一个不正常,拿枪乱突突。其实做心理测试的时候,我特别怕我通不过,因为太想你了,觉得都快想出病来了,好在最后都合格了。”

许唐成认真听着,握了握易辙的手。

辛苦你了。

“在那边,基本都是吃r_ou_,每周只有一天能吃蔬菜,蔬菜是从爱尔兰空运过来的。我在那待了一年,我那个位置又很靠近极点,算起来,感觉这一年要么极昼要么极夜,没几天正常地。极夜的时候看见了极光,很漂亮,我有拍,等回去给你看。但极夜除了有极光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好的地方了,成天都见不着太阳,生物钟混乱,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时候,真的很难捱。我跟我室友有一阵都脱发了,特别是他,很严重。本来我以为极昼会好一点,但其实也很难受,那会儿我基本上能体会到你那种想睡又睡不着的感觉。不过我们那个窗帘不错,遮光性很好,”说到这,易辙有点不高兴地抱怨,“但是我走的时候想跟他们买点窗帘,他们竟然不卖给我。”

许唐成笑:“你买人家窗帘干嘛?”

“给咱们家装上啊,那个比我买的还好。”

许唐成听了,弯起腿,左摇右摆地笑个不停。

“我想想有什么好玩的事没有……哦,对了,极夜结束之后,他们裸跑比赛来着。”

“裸跑?在南极?”

“对啊,我发现他们是真的不怕冷啊。不过有一个美国人当时跑出去三分钟都没回来,搜救队就赶紧去搜救了。那个地方,冻个十分钟也就透心凉了……”

“找着了么?”

“找着了。哦对了,在南极,特别容易迷路,因为周围都是白茫茫一片,没什么差别,也没有方向,稍微走远点就容易找不着回来的路。”

许唐成在黑暗里点点头,不放心地问:“那你没有乱跑过吧?”

“我?”易辙刚想否认,想到什么,声音又心虚地低了下去,“有一次……”

“嗯?”

“但那是有原因的。我妈……”易辙静了一瞬,说,“去世了。”

向西荑?

许唐成惊讶地转过头,他看不清易辙的脸,但大致能看到他正仰着脸,望着天花板。

“怎么会?”

“生病了却不治,去年去世了。当时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的,所以心情不好,没打招呼出去过一次。不过我又自己走回去了。”

他说完,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你知道么?我忽然……有点喜欢她了。可是太晚了。”

许唐成无言地侧过身,将一只手搭到易辙的胸膛上,拍了拍。

“这两年,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以前我觉得她尖酸、刻薄,谁也不爱,可后来我忽然想,她其实不是从一开始就那样的。”易辙顿了顿,“如果她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只为自己活着的人,就不会结婚,不会有我和易旬。所以我想,她以前,应该是个和后来完全不同的人。”

或许单纯,或许情深。

“嗯。”

细究起来,谁的过去都不是白白挥霍的,只不过如果这个人没成为你在乎的,你便永远不会去体味他的苦衷罢了。

“所以我想,如果她一开始遇见的就是段喜桥,是不是会更好。”

这一刻,许唐成听到这些话,才更加明显地体会到易辙的变化。——他依然是那个单纯又勇敢的少年,但他在接纳着这个世界,接纳这个世界的好或不好,完满或遗憾。

寂静的夜晚没能掩住易辙的感怀,也没能掩住许唐成的,他伸长了脖子,吻着易辙的下颌骨,易辙也很快同他分享这个吻。

“唐成。”

聊了许多,准备入睡的时候,易辙忽然叫了他一声。

“嗯?”

“这两年,你想不想我?”

许唐成本来眯着眼睛,正迎接睡意,听到这话,他便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