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

(2/2)白日事故 / 高台树色

没让尤放背,尤放于是架着他,三个人东倒西歪地上了楼。可到了门口,尤放和赵未凡正手忙脚乱地在易辙身上找钥匙,忽然被一个力道使劲推开。赵未凡惊慌地喊了一声,易辙已经跌跌撞撞地朝对面的人扑过去。

“我靠,”尤放听见他撞门的那巨大一声响,急了,“大半夜的你上人家家里干嘛去?”

易辙动了动,额头抵在铁门上,然后一动不动地立着。

尤放不知道易辙跑人家门口去干嘛,赵未凡却是知道的。她看着易辙的背影,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他……”尤放想跟赵未凡说话,可看见她不大对劲的表情,怔住了,“你怎么了?”

易辙这样倚着门站了一会儿,身子忽然开始往下滑,赵未凡忙跑过去拉他,却没拦住。

“别在地上坐着,凉。”赵未凡蹲到他面前,放轻了声音,想哄着他站起来。

易辙靠着门板,眼睛还像刚才那样睁着,可赵未凡和他面对着面,却没在里面看见自己的影子。

也不知现在是醒了还是醉着,易辙低了头,安安静静地坐着。

“起来吧,易辙,回家睡觉去。”

赵未凡这样说了几遍,开始时易辙没反应,到了最后才终于哑着嗓子说:“坐一会儿。”

赵未凡使劲咬了咬嘴唇。

像是觉得赵未凡没听见,易辙攥住又她拽着他袖子的手,小声说:“我就在这坐一会儿,不敲门。”

三个人都没再说话,没过多久,楼道的灯灭了。

也不知道在这样的黑暗里过了多久,尤放觉得自己的有腿都麻了,正悄悄换重心,忽听见赵未凡叫了他一声,声音很小,连灯都没震亮。

“嗯?”

“我不想支持同性恋了。”

“啊?”这话把尤放惊得够呛,四周倏然亮起来,尤放也看见了赵未凡挂着泪的脸。

“怎么了这是?”他赶紧蹲下来,要给她擦眼泪,她却偏头躲开了。

“到底怎么了啊?”

“我不想支持同性恋了。” 赵未凡抬起一只手,分别在两侧的脸上各抹了一把眼泪,“太苦了。”

一个月后,易辙离开北京。

他和山哥都住在博士楼,凌晨的时候打了辆车,往机场去。

山哥上车后没多久就仰着脖子睡了过去,本就是安静的时间,司机也没什么话,只有车内的广播,在以不大的音量陪着易辙看着这个有谢太多记忆的城市。

开始,中断,都是在这里发生。

“接下来的这首歌,送给无数在途中的旅人,希望大家在旅途中拥有一份平静、满是希望的好心情,旅途归来,得偿所愿。来自ay的,《journey》。”

女主持甜美的声音落下,音乐响起。起初,易辙只是听着熟悉,等到第一段唱完,易辙恍然将目光转向前方,望着那正在扬着歌声的音响。

it journey

till i knoo be

it journey

i dont knoan believe

when k lou journey

till i find o you

drifting on ty shore y purpo

i knoer

i knory

i kno by journey

ao be cloeti feeland even knos i do

e uy soul

e th

“是我挺喜欢的一位女歌手,这是她的第一张专辑,讲的是一个个旅人的故事。”

“突然想起来,这首歌里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名倒是很适合现在。”

“什么?”

“《journey》。”

journey。

旅程。

那是他是怎么理解的呢?

易辙记不清了,但他确定他没有什么深刻的理解,因为他记得,他在歌曲的后半段便睡了过去。

流淌的英文他已经都能听懂,那时候昏昏欲睡,现在却是再清醒不过。

在这个马上要迢迢万里,奔赴远方的凌晨,易辙忽然明白,原来时间是无法逆转的,也是无法以常速追击的,它背着人成就了一切的因果,人们认为自己幼稚,无知,莽撞,却仍对此毫无察觉。

许唐成五年半之前就已经听懂了的歌,他到现在才懂,这便是他们之间,相隔的那六年。

这才是他的旅程。

易辙看着窗外,可是泪水却躲不过歌词的追击。他突然有点恨这种巧合,就像是有个人站在云端,居高临下,在告诉他,看,这就是从开始注定的结局,我那么多年前就给过你提示,可是你没有半点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