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1/3)白日事故 / 高台树色


易辙用另一只手抹了把脸,忽然站起身:“我先去洗个澡。”

“不行。”许唐成反手拽住他,“耳朵上有伤,今天先别洗了。”

“没事,洗吧,昨晚……” 易辙动了动肩膀,还是如实说,“昨晚在候车厅待了一晚上,难受。”

“你在候车厅待了一晚上?”许唐成闻言,立即皱眉。

“嗯。”怕他再问,易辙应了一声就要走。

见他这样,许唐成平平地说:“你甩开我试试看。”

果然,易辙手上立刻就松了劲。

两个人这个假期过得都不痛快,许唐成昨天以一个“被驱逐者”的身份回了北京,一晚上也没怎么睡。本来以为要自己待两天,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同样提前结束了行程的易辙。

都说小别胜新婚,可这次的提前的重聚,却有说不出是喜是悲。

许唐成静静地看了易辙一会儿,独自转身,把沙发上那件羽绒服叠好。

没过几秒,就被人从身后抱住,他被迫站直了身子,贴近后方的人。

“你生气了吗?”易辙在他耳边小声问。

“没有。”

“昨天,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怕你担心,又不想骗你,所以晚上没回复你。”

方才在车站一直克制着,不敢抱,回家后又觉得身上有奇怪的味道,使得这个拥抱拖了太久。易辙把人牢牢地捂在怀里,那种一颗心被什么东西赘着,怎么使劲都跳不动的感觉才终于缓解了很多。

许唐成顿了顿,叹了口气。他偏过脑袋,正好能看见易辙的肩膀。

“知道。”

他也是怕易辙担心,所以昨天没告诉告诉他自己回北京了。只是y-in差阳错,竟然让易辙自己在车站待了一晚上,许唐成心里不是滋味。

“好了,先什么都不说了。”许唐成回过身,摸了摸易辙下巴上长出的胡茬,“先吃饭,吃完饭你愿意洗澡我再帮你洗。”

一锅西红柿j-i蛋的挂面,煮出来挺好看的。两个人冒着汗吃了一大碗,许唐成还给易辙卧了两个荷包蛋。

洗澡的时候,许唐成不知从哪找了个一次性的浴帽给易辙带上,他让易辙自己洗了身上,又指挥着他躬身在洗脸池那里,小心地帮他洗了头。

洗完澡,两个人把屋里的灯都关了,躲在留了一盏台灯的卧室。易辙坐在床边,许唐成跪在他身后,帮他慢慢地吹干头发。

“头发该剪了。”许唐成说。

和他的不同,易辙的头发偏黑偏硬,特别是脖子根剃短了的那里,像一排排小士兵,孤傲地仰着脖子立着。许唐成摩挲了好一会儿,才说:“明天一起去剪头发吧,元旦过去……也算新的一年了。”

上了床,时间也还早。易辙没关灯,而是静静地侧躺着,看着许唐成。许唐成被他看得想笑,问他:“干嘛?”

若是寻常时候,以许唐成对易辙的了解,他一定会说:“不干嘛,就是想看你。”可今天,易辙却在沉默后告诉他:“突然发现,于桉说的也不完全是错的。”

许唐成微微拧起眉:“突然提他做什么?”

易辙眨了眨眼,说:“就是觉得,我很蠢。”

“他说你蠢?”许唐成的音量拔高了一些,“你不蠢,他才蠢。”

易辙没附和,没反驳,而是伸手抱住许唐成,凑近了吻他。吻着吻着就变了姿势,许唐成乱着呼吸推了推身上的人:“把灯关了。”

易辙少见地没听许唐成的话,他用一只手抚着许唐成的后背,然后缓缓下滑,顺着略微明显的脊椎骨,一直滑到许唐成的腰上。再往下,便是许唐成那个曾经碰都不能给别人碰的部位。

易辙的手继续向下,许唐成仰了仰脖子,闭上了眼睛。

“唐成哥。”易辙忽然叫了他一声。

许唐成有些怔,这时回忆起来,其实易辙后来并不经常叫他“唐成哥”了。

眼前的光突然消失,一片黑暗。

许唐成闷哼了一声,掐住了易辙的一只胳膊。正要问他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又听见一声唤,像是裹着最柔软清凛的丝绸。

“唐成。”

这称呼,要更加陌生,叫得许唐成连答应都忘了。

“我会改的。”

易辙说完这句就已经动作起来,许唐成的一句“改什么”,终是没能问出口。

第六十章

那天之后,世界像是忽然静了下来。以前还有许唐蹊时常偷偷与许唐成联系,现在,倒真的成了他们的二人世界。

这样的平静有些瘆人,易辙心里不安,前前后后和许唐成说过几次,问他要不要回家看看。许唐成每次都是沉默,摇摇头,说:“回不去。”

僵持一直持续到大伯打来电话,他并不知道许唐成在和男人谈恋爱的事,只是带着轻微的责备语气问许唐成,到底是有多忙,连家都不回了。许唐成无话可答,大伯又接着说:“唐蹊病了这么大一场,我都没看见你个影,你妈说你忙,新工作是连一天的休息时间都没有吗?”

一句话,问得许唐成的心沉了几次。他在热闹的超市里停下脚步,易辙推着车,也停下来,回头看他。

“唐蹊……”许唐成喃喃地,没将这话再说下去。

“本来我没想给你打这个电话,你们都大了,忙,我知道。但是我看你爸妈熬得厉害,就想问问你。”大伯的语气加重了一些,“唐成,男人,再忙也不能不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