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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朔云飞渡(全)(H) / 四下里


夜色中弥漫着血水的腥味,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高大的人影自远处缓缓飘然而来,此时月光淡淡,星空之下一片清明,一轮银月幽静斜照大地,正好将那人笼罩在淡金近白的辉光里,就见此人负着双手,悠然而至,待走近之后,便可看清对方身穿一袭华服,长发乌亮,十分随意地散散披下,垂在肩侧,但脸上却戴着一张银色面具,遮住了整张脸,看不见容貌,腰间悬着一把古朴长剑,血红的剑穗迎风而动,北堂戎渡一见此人腰上的古剑,瞳孔顿时一缩,已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当即冷冷一笑,目光闪烁不定,一字一句地说道:“……原来是你。”

那人却不说话,并不理会北堂戎渡,一双眼睛只笔直地看着北堂尊越,冷芒闪烁,此时北堂尊越眉头微皱,眼内精光毕现,却也不动,雄伟如山的身躯傲然立于风中,似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眼下的处境,只盯着那月下忽至的男子,就在这时,却听见那人低低一笑,声音悠然地说道:“真的是许久不见面了,这么多年来,我可是一直都想你得紧啊……二弟,别来无恙?”

随着此人开口说话,就见北堂尊越脸色蓦地一变,瞳孔顿时收缩,与此同时,那人已抬起右手,缓缓取下了脸上的银色面具,月光下,露出一张英俊之极的面孔,两道浓黑长眉斜飞入鬓,权鼻薄唇,一双眼睛冷光熠熠,眼神凌厉似电,又深沉若阴郁的海面,脸上肌肤如同美玉一般晶莹剔透,容貌竟与北堂尊越隐隐有四五分相象,一旁北堂戎渡见状,登时愣在当场,呐呐地说不出话来,而北堂尊越却是久久看着那人,突然间大笑起来,负手道:“……原来你竟然还没死,这么多年以来,朕还以为你连骨头都已经成了灰……北堂陨,或者,大哥?”

“……好二弟,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让人厌憎。”北堂陨低低笑了起来,目光却仿佛刀子一样,在北堂尊越的脸上一刀一刀地割着,声音幽冷得就好象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冤魂,一字一句地道:“……二弟,你自大的毛病从来都改不了,当初没有一剑将我这做兄长的杀了,却要废了我的武功,吊在十丈高的竹架上,受风吹日晒,想让我活活饥饿干渴而死……嘿嘿,可惜我当初在堡中的势力虽然遭你清洗,却总有你还不知道的一些钉子,我被吊起来的第二天夜里就有人将一个身材与我仿佛之人易容成我的模样,做好手脚将我替换了下来,后来尸首风干之后,你又哪里能看出什么破绽?……二弟,这么多年来,我可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你。”

北堂尊越嘿然冷笑,道:“……北堂陨,看来你这些年倒是处心积虑,不然又怎么能做出今日这一番场面,将朕围在这里。”北堂陨的嘴角泛起一丝狰狞之色,面上却悠然微笑道:“是啊,已经二十年了,我当初在无遮堡潜伏下来的人已经可以派上大用场,二弟,饶是你再精明,可我毕竟年长你几岁,当初又怎么会把底牌全都亮出来?总要留下几张你不知道的,总有几个人是你以为可靠的……如若不然,今夜我又怎么能让你站在这里,让我们兄弟叙话?二弟,做兄长的当初吃了不小的苦头,才总算是恢复了修为,这些年来,没有一刻能忘记你。”

北堂尊越仰天长笑,忽然招手向北堂戎渡道:“……来,渡儿,看看,这就是你大伯……眼下一家人见面,你可要看仔细了。”此时北堂戎渡已经从最开始的震惊当中平静下来,走到北堂尊越身边,目光定定地看着远处的北堂陨,嘴角微翘,冷笑道:“……孤与阁下可也算是老相识了,只不过却万万没有想到,原来阁下竟还是孤的长辈。”北堂陨似笑非笑地看着北堂戎渡,道:“二弟,你这个儿子很不错,做兄长的几乎都要嫉妒了,不过,我的那个儿子也还算成器,倒也是极有本事的。”便在此时,周围片片黑影飞掠而至,一轮箭雨呼啸射出,紧接着,又是连续的飞箭,惨叫声中,北堂尊越一方除了他父子二人之外,其余人等,已尽数被歼灭。

北堂陨眼见面前惨状,却仿佛根本看不到一般,只欣然对北堂尊越道:“如此美景当前,月色正好,你我兄弟久别一聚,也不容易,只可惜没有酒,不然把酒一叙,倒也痛快。”北堂尊越端然轻笑,根本无视周围北堂陨已经密密拢上来的人手,兄弟两人眼神交接处,仿佛迸发出无数刀光剑影,此时月照当头,忽见不远处沈韩烟的行殿中走出一人,脸色玉白,形容清雅,正用一种极为复杂的眼神看向北堂戎渡,北堂陨见状,轻声一笑,说道:“我儿,过来罢。”

这一句话仿佛一柄大锤一般,霎时间只砸得北堂戎渡眼前一黑,胸口如遭雷击,他身形一颤,仿佛有些不稳,一双眼睛却死死盯住那个修长清瘦的人影,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缓步走到北堂陨身边,下一刻,北堂戎渡突然后退了半步,北堂尊越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拉他,却被北堂戎渡用力挥开,北堂戎渡一瞬也不瞬地看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看着青年变得有些苍白的面孔,如同被什么用力打中一般,僵在那里,脸上泛出一丝迷惘的神色,他喘息了一会儿,这才静静地摇了摇头,良久,喃喃轻声说道:“韩烟,嘿嘿,韩烟……告诉孤,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清楚楚的说,不要落一个字,不要隐瞒一个字……你说,全都说出来,听见没?”

沈韩烟眼睫颤抖,听到北堂戎渡变得几近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