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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朔云飞渡(全)(H) / 四下里


冲鼻子,可容易打喷嚏了。”

北堂尊越皱皱眉毛,在少年的头上拍了一下:“你不早说。”北堂戎渡满嘴叫冤,用手摸着头道:“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又不是我让你去闻的,倒赖我。”北堂尊越没回声,只是将目光在他脸上一寸寸地端详了几下,发觉这张稚气已脱的年少面孔已越来越与自己相似,出脱得俊逸绝伦,尤其眉眼之间,还隐隐添有北堂迦的一二分秀色,光彩夺人,如此,那日醉后一时荒唐,倒也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北堂尊越平生杀伐决肃,向来都不是拘泥之人,即使是那样令人尴尬难堪的荒唐事,那样放浪形骸的醉误,在他看来,过去了也就罢了,但那一日所发生的事情,他却依然不想让北堂戎渡知道半点,即便要用上一些小手段去掩盖住——他不愿意也不允许这个孩子因那样的难堪而对自己产生一丝生分之意,哪怕,只是有一点点的可能。

北堂戎渡被男人深测难懂的目光看得莫名其妙,不自觉地用手在脸上抹了两下,看着北堂尊越,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东西不成?”北堂尊越轻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微哼道:“看什么看。”北堂戎渡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你看我的好不好……”北堂尊越一挑眉:“还顶嘴。”北堂戎渡耸了耸肩,叹气道:“好罢,反正你是老子,什么都是你对……”重新拿起一张裁好的纸,开始卷起烟来,北堂尊越坐在旁边,一面喝着已经凉了的茶,一面看着少年动作麻利地忙活着,他静静旁观,一种微妙的心情油然自心底缓缓生出,使他完全不想打破眼前的宁静……

窗外,花开繁盛,春光正好。

湖面上水色潋滟,微风乍起时,便吹皱了一湾春水,岸上野花迎风吐香,草木葱郁,漫山遍野的花开得如火如荼,天色明澈如一轮银镜,日色似金,有人站在湖畔,银灰色团花锦袍被风轻轻拂动着衣摆,双手负在身后,静静而立,微风中带着郁郁青青的水气,扑在面上,令人心旷神怡。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忽然转过了身来,眼底满满地皆是无限的欣喜,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远处一匹白马正缓缓朝这边而来,马背上坐着一个少女,华衣丽服,青丝如瀑,驾着座下的马匹,徐行而至,那人见状,再无迟疑,立时便迎了上去。

少女骑在马背上,唇角微微含笑,广袖丝绫鸾衣拖曳逶迤,腰间系着长长的的珍珠带,瑰丽的裙角似一抹流丽绚烂的绮艳云霞,遮住了鞋面,一手牵着缰绳,两只墨丸般的瞳子如同缀满了碎星,见男子走近,便轻轻一扯缰绳,勒住了马,道:“我来迟了么?”

牧倾寒墨色的眼底隐隐有喜悦与柔和之色,温言道:“不是,是我今日来得早了。”说着,双手抬起,轻轻扶住了对方的腰,就要将人从马背上抱下来。

北堂戎渡没有拒绝,松开了手里的缰绳,任凭自己被男子抱下马,牧倾寒将他抱下来之后,没有马上放开,而是拥着怀里的人,用最温柔的力道小心地拥抱,轻轻吻了吻那漆黑的鬓角,亲昵良久:“蓉蓉,我想你得很。”北堂戎渡静止不动,通过相触的身体,清楚地感觉到成年男子的温暖气息直透过来:“放我下去……你也不嫌重。”

牧倾寒似是在笑,温暖的吐息淡淡拂在北堂戎渡的鬓边:“你不重,轻得很。”虽是这样说,却还是依言松开了手,北堂戎渡看着周围的景色,不觉就有些感慨之意,低叹道:“这里还是像从前一样……”

此处正是他二人当年初识之后,时常见面的所在,牧倾寒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热,眼底亦是柔和如同暖风:“……记得你从前,常在此处荡秋千。”北堂戎渡笑了笑,道:“是啊,我那时……嗯?”目光忽不经意间看见远处一株树下正孤零零地挂着一架秋千,不由得微微一怔,既而提起曳地的裙角,朝那棵树的方向走去,鞋尖上缀着细小的银铃,一路行来,叮叮有声,草尖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琐碎声音,伴和着衣声窸窣,片刻之后到了树下,这才看得仔细,就见那架秋千拴在树下,用木板特意做成有靠背的椅子模样,以便让人坐得安全又舒适,两边的长长绳索上缠绕着花藤,上面开有馨香的花朵,一切的一切,都陌生而又熟悉之极……

北堂戎渡用手下意识地摸了摸秋千,半晌,才回过身,慢慢在唇边展出一丝微笑:“这东西……原来还在啊。”——

还记得这架秋千是这个人亲手所制,那时他还只有十一岁,就蹲在一旁,看着从未做过这种粗活的青年动作生硬地削木板,楔钉子,扎绳索,然后把终于做好的秋千牢牢地拴在树上,以供他玩耍,又寻来开得芬芳的花藤缠绕在上面,等他玩得尽兴了之后,才抱着他坐在秋千上,将他抱到膝头,喁喁细语……——

原来过了这几年,有些东西,竟然依旧还在。

牧倾寒此时也已站在树下,空气中有着不知道是谁的呼吸,淡淡地拂着,又暖又轻,如同乍起的春风,一两朵落花静静无声地从树上掉下来,软软坠在肩头。牧倾寒的眼眸幽黑深邃得望不见底,看着面前的人,英挺的面容上有淡淡的柔和,只是静静地凝视,道:“……这秋千没有坏,还可以用。”北堂戎渡看着他,在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发现了自己清晰的脸容,随即目光微微移过,重新看向秋千,微笑道:“是吗。”说着,便坐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