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摇摆不定，国师上前一步，问道：“你如今有这金銮宝殿，有这款待大唐圣僧的美味珍馐，可曾想到三年前。国家陷入怎样的境地？那些你供奉信仰的神明又是如何将你的子民抛弃的吗？”

国王被他这么一说，三年前的事情忽的涌上心头，他神色一凛，眼中有锋芒迸出。忽然转向了唐僧，厉声说道：“当年我的国家大旱三年，我也曾向佛祖观音求救，可是曾有一个神明回应我了不成？若不是国师相助，呼风唤雨，我车迟小国早已经因干旱而死。照你这般说，神明若是有慈悲之心，见死不救，岂非失职？”

小和尚恭恭敬敬地对他鞠了一躬，双手合十，低垂了清秀的眉眼，说道：“阿弥陀佛，我等出家人信佛，乃是为了修身养性，清净自身，明了，佛法之中的j-i,ng妙，从世俗苦难之中脱身，再救济世人。陛下平时不近佛不念经，不知佛法是何，到了危难时刻才想起来求神明相助，世界上岂有这等好事？”

他虽然声音不大，明亮的眸子却是坚定，虽是个少年模样，此刻站在国王面前丝毫不惧，沉声说道：“国家大旱，为何不先治水修河、种树造湖、储存雨水，却只一味求神拜佛？若是神明事事c-h-a手，陛下乱杀佛门弟子，是为暴君，难道要菩萨来取陛下人头吗？”

小和尚说的虽然没错，只是这国王头头当久了，从未有人敢指着他的鼻子说他不好，如今却被一个外来的和尚当面指责，一时间没了面子，立刻暴怒至极，冷笑说道：“我求便是求了，他竟然不应我，我便自然要惩罚这些无用的僧众，你奈我何？照我说，这世上什么佛祖、什么观音、什么地藏法王，根本就不存在，若是他们真的存在，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信众如此受苦呢？我若是侩子手，他们便统统都是帮凶！”

小和尚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人人都有劫难，这些和尚若是做苦力而死，也为国家民生做了贡献，是他们命中的劫数；陛下的国家大旱三年，是昔日造的孽留下的因果。怎么能怨神明不愿出手相救呢？人，若是把自己活的一塌糊涂，难道只要烧香就可以逃过报应吗？若世间有这等好事，那杀人的、抢劫的、统统做了坏事之后再烧一炷香了结因果，要国家法律做什么呢？”

那皇帝是个最没主见的，之前有理，现在又没理，他没理了就说不出话来，他一不说话，国师和孙悟空又开始吵吵。

国师道：“秃驴！”

孙悟空道：“妖孽！”

……又回到起点了。

凌虚站在金銮殿外看着，都替他着急。

他指指金銮殿上吵架吵得正是尽兴的两拨人，对自己的小徒弟说道：“我决定把他们当作妖怪整体评估的一个一种特殊情况。

他正说着，站在一边的渡仙忽的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师父，一个人身上，可以同时有好几个灵魂吗？”

凌虚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挠挠头，望望他又望望化魔，茫然问道：“什么？”

“……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渡仙：“哦，我刚才走神了，没听见他们说了啥。我就是忽然想起来了问你一句。”

凌虚：“……这个问题以后我们再来讨论。”

听他这样说，渡仙才从神游状态里又回过神来，睁大一双星河一般璀璨的眼睛，歪着脑袋趴在金銮殿口，看了看里面吵得正厉害的一行人，见他们几乎吵到要动手打架，茫然转头问师父道：“这些人在干什么呢？”

“我错过了什么吗？”

凌虚见他全然没听见，只能溺爱地拍拍小徒弟的脑瓜，简短地向他概括道：“这个国王私下里偷偷接见和尚被他的道士国师发现了，于是他的道士国师逼问他要和尚还是要他。”

“和尚一听，很不甘心，心想，我可是东土大唐来的和尚，我是一个高等和尚，你见都见我了，竟然让你的国师羞辱我，虽然他来的比我早，但是我比他有理呀，也逼问国王，你要他还是要我。”

渡仙睁大了眼睛问道：“那现在怎么样啦？”

凌虚说：“国王不是什么好鸟，他两个都想要，所以现在他们准备打架了。”

渡仙：“……”

这个时候，化魔忽然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国王有什么好争的，还不是个凡人，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杀了国王然后平分国土，东边归道士，西边归佛陀，这样大家都有好处。说明他们其实不想争谁对谁错，只是想争国王而已。”

渡仙：“？？？”

凌虚如同得到灵感一般的恍然大悟，激动地说道：“正是！那我在考察变量的时候要把国王也考虑进去！”

他说完以后，转头看向渡仙，问道：“你有什么独特的想法吗？”

渡仙说：“哦，我其实刚才没怎么在听你们两个到底说了啥，我又走神了，还在考虑我刚才要在想的问题来着：一个人身体里为什么可以共存两个截然不同灵魂呢？如果杀死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会怎么样呢？师父，你能说一下你的亲身经历吗？”

凌虚无力地看着他的小徒弟：“……好了你不要再想这种奇奇怪怪的问题了……”

这时候，化魔又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我觉得现场还不够乱。”

他扭头看向凌虚，璀璨的眼睛里散发着兴奋的光芒，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张，露出锐利而又闪着寒芒的牙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