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说什么，郑若杭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凌雅”。

上官月刚刚要说的话也立刻梗在了喉咙里。

“抱歉，我能不能出去接个电话？”郑若杭拿起了手机。

“可……可以。”上官月看着他，别有意味地点点头。转而又继续端详起画，郑若杭兀自出了走廊去了。

上官月心里想着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他的绘画技法已经十分成熟了，无怪乎上课没有听课。他根本没有听课的必要。但是玩手机确实不太好。

上官月心里掂量着，对郑若杭的好感因为这幅画已经蹭蹭蹭地上来了。

看得出来郑若杭是个经常笑的人，笑里五分温柔，三分疏远，两分笑意，时常给人如沐春风的错觉。

理应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却在这温柔外表下隐隐藏着一股锐气和气势。

面对他，偶尔会感觉有些压力。

上官月对这莫名的情绪有些若有所思。

想着，放下他的画，上官月悄然站到了门口，看见郑若杭在不远处倚在走廊的扶栏上。

“……你还真的是那么执着啊……”有些无奈的语气，里面含着些许感伤，上官月心里一紧。

“凌雅，你想过我的感受吗？”郑若杭的语气突然严肃了。“我已经不年轻了，恋爱不是你们小女生想的那样，没那么单纯，当然也没那么复杂……放过我，大家都好，你说好不好。”

“你怎么这样知道大侠就很好了，你怎么知道这样你就好了？哥，我太了解你了！”

上官月并听不到凌雅的话，只是听见了郑若杭的话。

看来是感情问题。

果然是女朋友吗？

上官月皱眉，看着应该是高三学生吧，现在谈恋爱……

“凌……”

“哥，你知道吗？你知道你变了多少吗？”凌雅有些委屈地道。“也许你觉得你根本没变，可是，你真的知道，这两年你的变化多大吗！表面看起来很乐观，但其实心里早就都是悲观的情绪了，笑着比哭还难看，别以为我年纪小，我已经大二了，我也经历过事情，哥，大侠是什么人你一定比我了解。别那么容易放弃……我怕……我怕你放弃以后不是解脱，而是……”

凌雅沉默了。

郑若杭也沉默了。

放弃以后不是解脱，有可能后半生都会陷在里面无法自拔。

郑若杭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仰头，心里又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世界那么大，有什么巧合或是缘分，让如此契合的两个人能够走到一起，错过了，失去了以后，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同一个人……

心里无法挣脱的寂寞和感伤，孤独感。

他放弃了梦想，然后放弃了家，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凌雅……你说，即使我答应了你，又能有什么变化呢？这样，已经失去的感情就能够回来了吗？”郑若杭声音沙哑了，越发低沉，性感。“我也，不想做一个活在过去的人。可能你说对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

无助和彷徨写满他的脸。郑若杭没有注意到上官月一直在一旁看着他。

上官月突然有一种想要去安慰他的冲动。

傍晚的光辉下的郑若杭，身影寂寥地渗人。

之后不知道凌雅又说了什么，郑若杭只回了几个嗯，就挂断了电话。

一抬头就看见了上官月，有些讶然。

他……

“啊……抱歉。”上官月表情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声音有些弱弱的，显得心虚。

郑若杭听着这个声音还是觉得有些耳熟，也许是因为进了网配圈，无意识地就开始对音色比较敏感了。

这个熟悉的感觉已经第二次冒出来了，郑若杭重视起来，绝对是在哪里听过类似的。

“没什么。”郑若杭轻笑摇摇头。

上官月对他这个笑有些恍惚，看呆了。

“那个……上官老师，我的画还好吧，没什么我就先回家了。”郑若杭还是一笑，仿佛刚刚电话的里的不良情绪都已然消失一样。

上官月心里又是一揪。

“画很好。”上官月又道。

郑若杭点点头，还是笑着，进了教室收拾了一下画具，就对上官月点点头示意离开了教室。

走到走廊时，听见了上官月喊他。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上官月追出来看着他。

郑若杭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看着他怪异的眼神似乎察觉了什么，然后说道：“我姓郑，高一f班的，嗯。”

“以后上课不要玩手机了。”上官月展露了上课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清秀的脸上挂着这个笑容显得有些纯真和可爱。

这个刚刚毕业的老师啊，明明一张娃娃脸可以很招人喜欢，前提是多笑的话，只不过可能因为第一次上课紧张了些，所以对学生比较严肃，有点怕人罢了。至于对他其他的心思……郑若杭眼帘一垂，微笑里的疏远似乎又多了几分。

郑若杭一眼看穿，然后应了一声，就转身潇洒离去了。

郑若杭还是答应了凌雅。

至于里面有多少复杂的心情，也就说不清楚了。

唉，随便吧。暂时让它顺其自然。

换在遇到陆非青以前，郑若杭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感情上这样心烦意乱，他感情一向比较淡泊，也很干脆。

这样纠缠不清的自己，真是自己都感觉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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