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很远呢。”夏眉眉既知必死，也就不再遮拦了，“你的堕天再厉害，在陛下眼里不过是个玩物。倘若要胜，还需要一个机遇。”

“我知道了。”

“其实如果不是我，你扮女子嫁入也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只可惜我此生不会娶亲。”

闻堕星突然就觉得好笑，“夏眉眉，我真不明白感情是什么？看不见摸不着，他到底有什么好，能让你为他死？我们合作不好吗？”

夏眉眉莞尔一笑，“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人，让你心跳，让你疯狂，让你惶惶不得终日。那一天不会远的，闻星。”

夏眉眉又冷漠地补充了一句，“你这种人，注定要有人来克你。”

闻堕星冷哼一声，没有打他。夏眉眉离开，他脸上找不到一丝慌乱，却是直直地朝着郭府的方向走去。

如果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死，我想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你。

小盛。

“抱歉了夏公子，少爷还没有回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夏眉眉嗯了一声，仍是面带温和的微笑，他这一生剩下最后的时间都等在郭家府门外，可直到日沉也没等到。

夏眉眉也知道他脾气，叹了一声回了家。

夏府内人工挖掘出来的小湖别有精致，夏眉眉站在亭上不敢睡去。小莺站地离他不近不远，大气都不敢喘，直觉告诉她少爷不太对劲。

“小莺……”

夏眉眉低头凝视着波光湖面，轻声道，“少爷我不想死。”

想起夏宰相刚升迁，才搬到这里的时候，就坐在这小亭子上。

夏眉眉自视甚高，过目不忘，指着手里的书对着郭盛莞尔笑道：“满目圣贤文，半篇荒唐事。天地浩大，不过是我手中一子。”

语气狂妄，郭盛却不太懂，不太高兴地说：“你说得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夏眉眉笑笑，幽幽叹道：“人如果抛却礼义廉耻，会活得快活许多……”

他本来就男生女相，长得像瓷娃娃一样好看，这一笑更是恍如皓月动人心魄，声音悠长而期盼，“小盛，他日我改换素衣，你可愿意娶我？”

这句话郭盛听懂了，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恶作剧般地说：“我不但要娶你做小妾，还要娶十个老婆，让你当最小的，日日欺辱你！”

夏眉眉白净娇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愕然，转而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小盛啊，你知不知道，小妾是最受疼爱的那个。你怎么这么可爱？哈哈哈哈哈……”

“你！”郭盛气的说不出话来，转过身去不想理他了。

夏眉眉努力收了笑声，但声音仍是抑制不住地好笑，“别生气啊，我倒觉得你现在这样就好，永远别变了。”

“夏眉眉，你别总是一副大人样！”

夏眉眉勾唇笑了，“好好好，我给你唱前天听的戏文好不好？”

“好！”郭盛马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从来不计前嫌。

“几番试探，几番周折，秦晋之和，世人景仰……仙凡连理传佳话，世代悠扬唱馨声。”

夏眉眉声音婉转，他天生才气，学什么都很快，静谧的字句在他口中唱出仿佛沾了灵气一般滚落不散。

郭盛突然似懂非懂地问：“什么叫连理佳话？”

夏眉眉停了声音，想了想，对着他露出一抹坏笑，“就比如说，你想娶我做小妾啊。”

“……夏眉眉！”

郭府里郭盛又是一杯凉茶咽下，仍是浇不灭心中的愤愤，“混蛋，为了她打我！”

“少爷，真的不见吗？他还带了您喜欢的顾才子画作当做赔罪。”下人怯生生地禀报，看他的脸色又劝道，“听说他要娶亲了。”

郭盛马上站起来，才一愣，“他要娶亲？娶谁？”

“好像是小郡主，少爷要见吗？”

郭盛一拍桌子，“爱娶谁娶谁，少爷我不见！”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从后院的门缝里看到了夏眉眉的一身素衣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看起来格外悲伤。

月出东方。

夏眉眉的思维已经从回忆中回来了，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一低头，湖面上溅起一串串细微的涟漪。

“爹，娘，恕孩儿不孝，可我不能让他有事。”

“我好想活着，守他，看他，护他一世长安。”

“小盛，我不想死。”

“小盛，我很怕，我只是，想在死前见见你……”

话还未落，人已沉入湖中。耳畔是小莺的尖叫——

“少爷！！！”

夏家传来夏公子卧病的消息。

没想到夏眉眉竟然还是醒过来了，闻堕星连连称奇，再见到夏眉眉时他却完全不认得自己了，连郭盛也不认得了。

更奇的是夏家同意了这门婚事并且迅速地成亲了。

接下来也应证了夏眉眉的话，那个人的出现，让他心跳，让他惶惶，让他为之疯狂。

万秋州际，漫天黄沙边，郭盛举起酒杯，对着红叶祭他微倾一洒。

“昔日翻墙沿，戏说为我着素衣，我为你奉剑。”

“如今坟遍野，把酒为你说离别，你为我……为我……”

念到这，郭盛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身后好像有一道窈窕的倩丽身影，身着素衣，在他耳边温声笑道：“为你轮回不悔，不悔，永世不悔。”

郭盛抬头，对着浩浩沧月，声音哽塞，好像有泪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