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眉眉沉默了一下，道：“说了会让我被爹打死的话。”

“那就好。”闻堕星似乎很满意，把喝了一半的茶杯一放，他这身打扮没了之前优雅公子的模样，更像个冷血杀手，闻堕星一侧头随意地坐上主座问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夏眉眉看他这幅血腥样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但思忖半天还是说了，“你既然嫁入我夏家，就该守我夏家的规矩，此后别再伤无辜人性命了。”

他想了很久，魔星积了十世杀孽，如果他这一世能阻止闻堕星，也许下一世哥哥就不会死了。

“你说什么？”闻堕星挑眉，起身向前一步站到他面前。

夏眉眉不卑不吭地跟他对视，“我不认为杀戮能解决任何问题，你要执迷不悟，别怪我休你……”

闻堕星第二次掐住他脖子了，手越收越紧，声音冷冽，“是不是我对你太温柔，你就忘了我是谁了？”

直到夏眉眉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他才刻意地松了松手，声音异常温柔地威胁道，“我给你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

夏眉眉眼神不变，只是脸色有些发紫，执拗道，“你要是不肯，就掐死我好了。”

他俩都心知闻堕星不会轻易杀他的，闻堕星尽管气的牙根发痒，也顶多打他，不会要他性命，闻堕星果然在最后一刻松了手，声音还是发冷，“不要管我的事。”

夏眉眉无力地跪倒在地上干咳，摇了摇头。

闻堕星的如同寒风般刺骨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你怎么会明白，谁又喜欢杀人。”

回答他的仍然是夏眉眉的咳嗽声，他还是摇头，闻堕星看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抬脚就将他踹到，眼里杀意迸射，几乎真要把他撕成碎片，夏眉眉才开口道：“不行……”

“你是想死了。”闻堕星瞪着他，眼神变了一下，夏眉眉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感觉胸口的地方传来一阵剧烈地疼痛，那痛让他连站都没法站起来，只能捂住胸口蜷缩。

夏眉眉满头冷汗，这痛简直比老爹的鞭子还厉害，看来闻堕星果然没说错，夏家的家法在他这根本就是挠痒痒。夏眉眉咬了会儿牙挺了一阵，终于还是架不住这痛松了口，“我收回……”

“贱货，不收拾你不舒服。”

骂了一句，闻堕星的脸色没有太好，但疼痛慢慢地缓了下来，夏眉眉硬撑了一下闭上了眼睛喘息，恍若和死亡擦肩。

夏眉眉缩在地上缓了好一会才恢复了动弹的力气，这时候闻堕星脸色也缓了下来，脱去了染了血的衣服，换了一身带着赘袖的深蓝色衣服，依旧是贴身方便行走的。

夏眉眉蜷缩在地只能看到衣角和他脚上穿的刻着银制纹样的硬款长靴，看起来仍是寒气逼人，有种顷刻就让人萌生跪倒求饶的煞气。

夏眉眉却半死不活地爬了起来，默不作声地拍了拍沾着鞋印和地上灰尘的墨色袍子，转身就走。

“去哪？”闻堕星声音还带着一些怒意。

夏眉眉长记性地停下，闷声道：“回家。”

闻堕星没理他，夏眉眉也不敢乱跑了，转过身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还是淡淡的，却能看出有一点不悦。

闻堕星晾了他一会才吩咐道：“滚吧。”

夏眉眉灰头土脸地走了，心想魔星就算让他有了瞬间的举案齐眉之感，到底还是个煞星。

踱步出了堕天总部，已是下午，夏眉眉一天只喝了半碗稀粥，不禁觉得饿了，溜溜达达地在街边一家面铺坐下，点了一碗阳春面慢慢吃着。

京城繁盛，大街人来人往，吆吆喝喝，颇有些闹市烟云，车水马龙的感觉，夏眉眉静静地坐着，来这里不足半个月，还未完全能够融入这种生活，甚至有时候觉得只是一场梦，一觉醒来都会过去。

他仍然有个宠爱他的哥哥，有个有求必应，时刻哄着他的爱人。

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意识到那都已经是过去了，他过去事事依赖程溪舟，以他为天，享受那种被他顺着的感觉，当时觉得天塌了似的，但现在想来也许……

他也只是喜欢那种被宠的感觉吧。

夏眉眉想不明白真正的爱到底是什么了，是琴瑟相和？是举案齐眉？是相敬如宾？

或者是彼此的尊重，而不是一味的强求。

夏眉眉叹息一声，继续吸吸溜溜地吃着碗里两文钱的面条。

第8章 第八章：恶人自有恶人欺

——闻堕星：喊冤待昭盼君清

“江烟如雾水满汀。早梅花、偏占浅清。倚翠竹、寒无力，想潇湘、斜日暮云。”

闹市上，夏眉眉朗声念着，脸上带着些不拘一节的放达。

“夏眉眉！”

夏眉眉没有扭头去看，而是独自念道，“几回梦断阳春面。”

“你敢无视我！”

夏眉眉想也不想就知道这是哪位了，他来这里时间不长，唯一一个咋咋呼呼的炮灰就是郭盛了。他抬手落下了两文铜钱，半枚不多，干净利落地起身朝夏府走去。

“……夏眉眉！”郭盛被他气得嗷嗷叫，“我要跟你单挑！”

夏眉眉这才转身看他，淡淡道：“你想挑战我？可是你连小莺都打不过。”

“……能打过小莺的很少，而且挑战这个词用的不对！”郭盛气得差点蹦起来，夏眉眉无动于衷。

“我能打过小莺。”

郭盛：“……”小莺是你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