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语。

我不是要问姬棠的曾经，亦不是今后。我想知道姬棠心里在想什么，是个怎样的人，还有——

我，算什么。

姬棠先是一愣，但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就像他似乎早就知道我在这里，莞尔一笑：“好啊，我今天就把所有的都告诉你。”

全部？幼时的恶梦，与未来的光明？

“不不，姬棠。”我挤眉，“我是想问，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我急于否认。

我不知道姬棠曾经度过了什么，但我懂那是悲伤的。若提起，姬棠应该会伤心。我怕，他会伤心。

“害死亲父，放弃同门情谊，时时刻刻在算计，杀了恩人之女，滥杀无辜，预杀傅修皇，利用你，预谋杀死幼年的师傅……你说我是什么人？”姬棠冰冷了眉眼，无了笑意，无了自己。完全不像我认识的姬棠，冷酷，无情，就像赫连容玉，可怕至极。

一切，都被他说的满不在意。

我彻底惊住了，唇舌颤抖，依稀重复姬棠最后的话语：“利用我，预谋杀死幼年的师傅……”

“你就像从前，一样的傻。”姬棠挑眉，及其不屑，“你以为你运气果真那么好可以出岛的第一个就是你？你以为干疆岛水域的水盗会让你安然到达中原？你以为你天生资质就可以拜到无韵城门下？你以为只要上街就可以简简单单遇到无韵城主？你以为凭你的小聪明就可以骗到玉佩？”

“良典在街上遇到你，你在街上遇到我，在无韵城吃喝殊遇，悠闲自在，我对你的死缠烂打……”

“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引出丁弦子。干疆岛人人都习武，我若在那里杀他，微有胜算。此事不关他人，我不会伤及无辜。他若没发誓此生不出干疆，我又何如此。可你若不是他的心脉，我也不会因此大动干戈。”

“如今好了，我失去了我唯一的机会。让他的命在我的手中溜走了，即便是再利用你他也未必回来，他必竟是一个薄情寡义之人。”

“你不会知道装作爱一个人的难。”

他的话语一句接一句，使人反驳不得。　他软软的声音，却字字抨心。脸上丝毫不起波澜，眼底却韵色翻涌。这是他的谎言，但是他不在乎的戳穿，我早就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我这没什么，因为我们之间也就只剩一层薄纸，一层此情还要薄的纸。

他说，装**一个人………

装做。

如今我还苟延残喘，奢求着什么？

“可你知不知道，明明知道却要装作毫不知情的难处。”我苦笑，摇头，“我沈顾，不傻。”

☆、第二十四章 决裂

“你觉得一个一开始就对我好的人，我该不该怀疑？一个三番四次出现在我梦中的人我该不该怀疑？一个底细都不肯透露的人我该不该怀疑？”

“耀王从出现我就觉得他与你的关系绝非寻常，非常到他替你承下你做的事。”

“很久之前，有人偷偷将一颗妖眼放到我房间，那人不是耀王，是你。耀王急于妖眼，又怎会舍得让我捡去？”

“那日，你说是赫连派来的杀手，我保护你。我骗你说是耀王派来的，你也推波助澜。可杀手的目标是我，是你的令！为得是测试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如何，是否可以进行你的谋划。”

“是你从傅修皇手中盗走了后羿神弓，那支险些杀了我的箭是你射的，后来推给了耀王。”

“耀王不会做的太绝，就凭他算计我只是给了我一杯滚烫的茶水。”

“你把那些事推到耀王身上，一是耀王他喜欢你不会介意，二是能够让我知道比起耀王我更重要，三是你讨厌耀王想要让他离开。”

“我知道你在预谋着什么，可你从不与我说，那我就不问。我管不了我的嘴，怕给你惹出事端。”

“我讨厌杀人，更讨厌看到别人死在我面前的无能为力。每一个生命都需要得到尊重，即便是恶徒。”

“而你，却不把任何生命看在眼里。你笑的美好自然，我自是不肯相信你骨子里的生性凉薄。”

“我一直是忍受不了你杀人，是厌恶的，恶心的。可又能怎样？你必竟是我的重要之人。可你居然杀了你恩人的女儿，只为给我柔情的一场戏！你没必要杀了她，可你讨厌她，又怕她将此事透露出去，所以你就杀了她。”

“你父亲患了肺痨，你就立即逼其让位。若不是你从中生事，你父亲至少可以撑个七八年而非不到两年的惨淡光景。”

“还有傅修皇，他不过是有可能将事透露，你却要杀了他！据我所知，他偷偷外出云游七年来，唯一联系的人就是你。”

“你对我好，只是为了稳住我。”我掷地有声的话语使我自己都惊讶了我所说的这么多，我不是故意想将这些事情都说明白，摆明姬棠到底有多坏，我只是想发泄。我抬头看姬棠，吸了吸鼻子。

他没什么感触，只是淡默的看我。

不知为何，更为心伤。

“可又有什么呢？你做这么一切不过是利用我，引出师傅罢了。”很奇怪，我竟没有过分的气愤，与惊奇到发疯。也许是姬棠的所做所为，我再熟悉不过罢了。“我沈顾，不傻。我不是不知道，不是看不出，我只是忍着，一直不说。”

“你怕师傅不出现之前没有稳住我被我知了真相，可我同样怕在我还没拥有你之前便先失去你。有时，沉默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