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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一九七六 / 阿赦

现在红小兵到处横行肆虐,想抄谁家就抄谁家,想打倒谁就打倒谁,谁被他们看得不顺眼了谁就倒霉。想批|判一个人,或想把他投入大牢,甚至想枪毙他,都是很简单的事儿。每个人都是法律,法庭、检察院形同虚设。

我突然想起了我们家和李言笑家。其实红小兵并不都很疯狂,我也是红小兵,但说实话,我并不想当。

除了我和李言笑,其他同学没有一个不想当红小兵的,即使是和我们一样的“狗崽子”,也成天为自己的出身诚惶诚恐的,生怕表现不好被人看不起。

每次我唱的时候,眼前都会浮现出李言笑的笑容。他的笑容让我不敢跟着一起唱。我总觉得顺应现在的潮流,是一种羞|辱。一方面是大众潮流,一方面是李言笑。我不知道孰对孰错,但我不敢说李言笑是错的。

李言笑周末回家,一定要穿上戏服唱戏,我就在一旁乐滋滋地看。太美了,一个人看一台戏,我就是嘉宾。我问起他为甚麽要这样执着,他说:“你忘了?这就是我,如果没有了戏,我就不是我了。”

一九六九年。

现在回想起来,若说一九七六年是彻彻底底的噩梦的话,一九六九年就是一个小小的预演,一场不算特别彻底的梦魇。

李言笑上高二了,我上初二。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