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糟糕的开始。

到了市立医院,司机把车停下,打开车门。

我准备掏钱,但男人已经把钱递给了他,并把手绢还给我,低声道了谢,拉着儿子的手下了车。

他们刚离开,司机就立刻关上车门,踩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我跟你讲,他们绝对有问题,哪有三更半夜来探病的,说不定是游……”

看看我的脸色,他中途打住了。

不过我知道他后面要说什么——游魂野鬼,因为这个词我几乎每天都会从我的助理那里听到。

元帅也住在市立医院,我本来还想顺路去看看他,听了司机的话,为了不被误会,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还是等白天再去好了。

回到酒店,我给了司机几张大钞,除了绕路花的车钱外,还有那对父子弄脏座椅的赔偿费,可是司机怎么都不肯收,硬是找了零钱给我。

“你的朋友已经付过钱了,我不能收这么多,这是我们的规矩,欢迎下次还搭我的车。”

跟张玄再会是第二天早上,我的酒店客房里。

当时我正在喝咖啡看财经报,就听外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没等我响应,门已经自动打开了,跟昨天他离开时一样,他风一样地旋了进来。

“董事长,你没事吧?”

“我认为这个时候,你该问的是早上好,张玄。”我看着报纸,随口说。

“早上好,董事长!”

“嗯。”

“真是没礼貌,我都问好了,你也该问好才对,董事长了不起啊,上司了不起啊。”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我就是知道他会这样想。

张玄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我不理他,又凑过来打量我的脸色,并且像狗狗似的不断地嗅鼻子。

我没好气地把他推开了。

“你鼻炎吗张玄?”

“喔不是,我觉得董事长你的气场有点不对头,你昨晚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吧?”

想起那对父子,我喝咖啡的动作一顿。

他们是有点奇怪,不过并没有影响到我什么,我回到酒店后,休息得很好,一觉到天亮。

“没有。”

“真的吗?你不要撒谎喔我跟你讲,我都看到你的鼻子在窜长了。”

这家伙简直是没大没小,他好像忘了谁才是上司。

我抓住他那只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手,平静地问:“今天的会议资料你备齐了吗?”

“啊!”

“十分钟后我要去会场,在出发前,我要看到资料。”

“马上就去准备!”

他又一阵风地旋走了。

我喝着咖啡,当然不会告诉他,那些数据早在出发前他就全部整理好交给我了——虽然他这个助理打不上满分,但做得还算认真。

不过既然他忘记了,那不妨让他再去准备一次,要知道我的黑卡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今天的会议同样进行得很顺利。

所以我心情不错,会议结束后,我本来想约张玄一起吃午饭,结果他一句话就成功地让我打消了念头。

“董事长你卡到阴了,绝对的,你卡到了。”

从会议大厅一出来,他就把我拉到太阳底下,双手按住我的肩膀,凑到近前,观察着我的脸色说。

我看到了来往行人投来的奇怪目光。

“张玄,站到我三步以外。”

他照做了,往后退了三小步,却坚持说:“董事长你的脸色很糟糕,你有带我给你的招财猫吗?”

我确信我的脸色糟糕是被他气的。

“我带了,要我还你吗?”

“不,绝对不要,带了御守都这么糟糕,如果不带的话,哇塞,你一定会下地狱的。”

谁来告诉我,我究竟做了什么坏事,要下地狱?

他马上发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连连摇手。

“董事长我这不是在诅咒你,我是形容,对,是形容,总之你的气场很糟糕,所以你不要跟不认识的人搭话,不要喝酒,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还有……啊算了,从现在起,由我陪你好了,你去哪里我去哪里,鬼来就酱挡妖来就酱挡……”

他在我面前比划着,摸鱼的样子太滑稽,要不是怕以后都镇不住他,我一定会当场笑出来的。

有人整天在我面前怪力乱神,我居然还不觉得他讨厌,这件事本身就够奇怪了吧。

“我下午要去看一个朋友,不用你陪,你想做什么……”

“我没什么想做的,所以我可以陪你去看你的朋友啊。”

免了,我怕元帅被他胡说八道一番,寿命会变更短。

“我说了不用。”

“可是董事长……”

“黑卡你是不是不想要了?”

其实要说对付张玄也很简单,因为他的死穴实在是太明显了。

听我这样说,他立刻护住口袋,不做声了。

我把公文包递给他,转身离开,他在后面交代说:“那如果有什么事,你要随时打电话给我啊,我二十四小时待机的。”

“知道。”

“记得带着御守,人在御守在,人亡御守亡!”

真不知道他到底是担心我还是在诅咒我。

我调整了一下领带,以便顺畅呼吸。

“知道。”

告别了我那位神神叨叨又啰啰嗦嗦的助理,我在外面吃了午饭,乘车来到医院。

元帅住在八楼,我进了病房大楼,没多久,电梯来了,可